他并不是在懷疑内衛軍的作戰能力。事實上,他對他們的專業素養和戰鬥力有着極高的評價。
他深知,這支部隊曆經無數次嚴峻的考驗,早已成爲俄聯邦對内反恐作戰的中堅力量。尤其是阿爾法部隊,這支享譽全球的頂尖特種部隊,每一次行動都如同精密的鍾表一般,分秒不差,環環相扣,幾乎從未失手。
然而,即便是這樣一支傳奇般的部隊,在那次任務中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坦白來說,如果恐怖分子當時手頭上僅僅隻有一些槍支和爆炸物的話,以内衛軍和阿爾法部隊的實力,理應能夠輕松應對,不至于感到如此棘手。
陳樹生深知,這些特種部隊的成員個個身手非凡,他們的訓練不僅讓他們能夠應對各種複雜的戰鬥場景,還賦予了他們極強的心理素質和戰場應變能力。
因此,他心中暗自思量,問題的關鍵或許并不在于恐怖分子的武器裝備,而是在于其他更爲複雜的因素。
比如,當時的人質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将近上千人,這簡直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字。陳樹生的腦海中浮現出那片混亂的場景,數百名無辜的孩子和教師被擠在狹小的空間裏,恐懼與絕望在空氣中彌漫。每一個細微的波動都可能引發無法預料的後果,一旦人群失控,其破壞力将是毀滅性的,根本無法得到有效的控制。
更何況,當時的現場不僅僅隻有人質。還有數量衆多的家長,他們幾乎每個人手中都握着武器,情緒異常激動。
陳樹生可以想象,在那種情形下,這些父母的内心早已被恐懼和憤怒所吞噬。他們的孩子正身陷險境,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們中有些人可能不顧一切地想要沖進學校,哪怕明知這樣隻會讓局勢更加惡化,卻依然無法克制住内心的沖動。
而安潔此刻就好像猜中了陳樹生的想法一般,順水推舟的說道……
“确實跟你之前所分析和總結的那般,現場隔離盡可能地封鎖消息,将更多的變數阻擋在外,以此确保行動能夠最大程度按照計劃進行。”
安潔緩緩地說,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佩服之意。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陳樹生的身上,心中不禁感歎,這個男人不僅有着别人所不具備的能力,還具備一種難得的謙遜和敏銳的總結能力。
說實話,作爲安全局的專員,安潔不是沒有見過有能力的人。她自己也是經過萬裏挑一的篩選,才得以走到今天的地位。
那些和她一樣出類拔萃的人,内心多少都有些自負和驕傲。安潔很清楚,這種自負往往源于自身的天賦和才能,在某種程度上也的确是實至名歸。
然而,當她和這些所謂有才能的人與陳樹生進行比較時,她發現,那些自負的光環在陳樹生面前似乎都黯然失色。
陳樹生身上有一種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特質,這種特質超越了她見過的所有人。安潔從未在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任何一絲驕傲或傲慢。
相反,她看到的,更多是一種沉穩的自信,一種面對任何困難時不動聲色的從容和鎮定。
他的自信不是盲目地相信自己,而是對每一次行動,每一個決定,都經過了深思熟慮和周密計算的結果。
保持謙虛,這聽起來似乎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在安潔看來,卻并不那麽容易。尤其是對于那些具有特殊才能,并能夠脫穎而出的人來說,保持謙遜是異常困難的。因爲他們習慣了被贊譽和認可,習慣了被視爲卓越的存在。這種環境容易讓人迷失自我,變得高傲和自負。
然而,陳樹生在這方面卻顯得格外與衆不同。
他能冷靜地總結,善于從以往的經驗和教訓中學習,并迅速将這些教訓轉化爲新的策略和方法。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在總結這些經驗時,不帶一絲一毫的自滿,而是以一種近乎學者的态度去分析、思考、改進。
這種能力,安潔從未在其他人身上見過。
她曾見過太多的天才和精英,但他們大多在某一方面停滞不前,正是因爲過度依賴于自己的天賦,而失去了不斷學習和成長的動力。
并且跟之前安潔所想的一樣……人有的時候,就是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夠得到回報并且最好還是加倍的回報,這就是人的貪心内心當中的貪婪。
可偏偏還有沒有什麽辦法,畢竟絕大部分人都是這個樣子的……付出了有了結果之後人就會開始嘗試用這個結果去換取更多。
安潔見到過很多的例子……當一個目标完成了之後,會有不少人在慶祝的同時開始思考如何用這個結果去最大程度的換取自身的利益。
而從這開始,人就開始變了……變的不再進步了,因爲貪婪所帶來的享樂就好像是枷鎖一般,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内就拖慢人的速度直至再也無法前進半寸。
安潔見到過太多太多的例子了……
但陳樹生卻始終保持着一種平靜的求知欲,這種欲望推動他不斷地學習、反思和總結,仿佛他的目标不是證明自己比别人強,而是讓自己不斷變得更好……他真的就隻是爲了能夠豐富自己讓自己成長而不斷的進步與學習。
安潔在心中暗暗驚歎,這種精神的高度是她所未曾見過的,也正是她認爲自己難以企及的。
“他真的是一個特别的人……”安潔在心中感慨,她隐約明白,這種難得的特質,正是陳樹生能夠一次又一次取得成功的關鍵。那是一種源自内心深處的力量,一種在挫折和困境中不屈不撓的精神。
安潔知道,正是這種精神,讓陳樹生在無數次的行動中,都能夠保持冷靜與果敢。
這樣的男人,總能在看似不可能的情況下,找出那一線生機。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不僅有着佩服,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欽慕。
“一個炸彈……一個非常特别的炸彈,不同于尋常的任何爆炸物。”安潔的聲音低沉而嚴肅,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着千鈞之重。
她的目光沉靜而銳利,像是在穿透記憶中的迷霧,回到那個令人心悸的現場。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當時緊張到窒息的氣息,爆炸物的威脅不僅籠罩着被挾持的人質,也籠罩着每一個奮戰在前線的士兵和指揮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