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棋盤上互相制衡的棋子,敵人的行動多少都蘊含着一絲可供利用的破綻。正如現在的局勢,對于久經沙場的陳樹生來說,這不僅僅是一場對峙,更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他深谙利用敵人的侵略性反過來爲己所用的藝術。
陳樹生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每當局勢呈現出這樣微妙的轉折點,他就會感歎,曆史總是驚人地相似,那些真正懂得銘記過往,能從曆史中吸取智慧的人,才能在關鍵時刻把握住轉瞬即逝的機遇。他輕輕撫摸着刀刃上的手工刻紋,仿佛摩挲着時光的質感,思緒穿梭于過往的光陰裏,一眼望去,無數與今日頗爲類似的局面從他腦海中掠過。
當年發生在高盧領空的那起驚天動地的劫機案,之所以最終能夠以人質全部安全獲救、恐怖分子全被制服的結果收場,關鍵在于恐怖分子在執行他們的計劃時犯下了一個似乎合理但實則緻命的錯誤。在要求國際關注的驅使下,他們企圖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爲全世界鏡頭前顯擺他們的“力量”。
這個決定讓他們将機艙内緊張惶恐的人質全部驅趕到了機艙後部,以求在鏡頭前留下隻有自己的場面,由此無意中爲恐怖分子和人質之間劃出了一條暫時的、脆弱的安全線。
而當時的GIGN就是順着這條安全線,直接從飛機的兩側鑽了進去,将大部分的人質還有裏面的劫機分子,全都給強行分開了。
至于現在能否複刻出當時的場面……唯有這一點充滿了各種各樣的不确定性。
“他們想要成功的将消息給電視廣播的消息給散布出去的話,至少會等到七點到九點之間這個時間段……隻有這樣廣播的效果才是最好的,現在這個時間廣播,恐怕到時候民衆的第一反應就是将電視還有收音機給砸了。”
從敵人的動态當中來推測出敵人的目的,這真的算不上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一件事,畢竟敵人現在所提出的所有要求或者說其行動基礎,都是建立在他們所提供的物質條件的基礎,才弄出來的。
掌握着敵人行動時所需要的配件清單,那麽在此基礎上來進行合理的推算就不見得鞥有多的困難……畢竟舉例子來說明的話,你在熱帶雨林當中行動肯定不會穿上羽絨服,更不可能穿上保暖的内襯。
畢竟現實條件下沒有人會浪費寶貴的空間去攜帶些沒有用的裝備,畢竟沒有人的屁股兜裏面連接着四次元口袋。
所有攜帶着的裝備全都是根據任務需求和環境來的,所以有的時候隻要能搞清楚其身上所攜帶着的裝備就能大緻推測出一支隊伍的目标和行動範圍是哪裏。
畢竟長途奔襲和短距離空間突襲其身上所攜帶的裝備也會有很大的差别。
………………
“呼……”又是一團白霧從口中緩緩地吐出,周圍的寒冷還有淩冽的狂風好像絲毫沒有影響到陳樹生的活動,甚至可以說感受着此刻的寒冷,陳樹生隻感覺現在的自己變的無比的清晰。
感受着周圍的寒風,他感受到肌膚上一絲絲凜冽的觸感,仿佛無數小刀在刺痛着他的身體,但他卻毫不退縮。他凝視着眼前的風暴,心中充滿着一種無畏的力量,仿佛與風暴融爲一體。
風暴帶來的狂風呼嘯着,将周圍的一切都卷入其中……伴随着步伐的前進,陳樹生仿佛進入到了一種空靈的狀态一般,眼下的行走仿佛自己的心靈世界當中一樣,伴伴随着每一步的跨出,眼眸當中的世界正在一點一點的扭曲變幻。
“呼……這樣的感覺才像是在戰鬥。”他輕輕地呼出一口白氣,緩緩轉動着僵硬的脖頸,仿佛在驅散歲月在他肩頸間堆積的沉重負擔。
陳樹生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的是漫天的烽火與硝煙。他記得自己在莫斯科城牆下的那片土地上,步履沉重,每一次腳步都如同在冰冷刺骨的地獄中勘探;在斯大林格勒的河畔,他如何在徹骨的冬風中,凝視着對岸敵人的陰影,握緊槍械中感受到的不僅是寒冷,更有堅定和生存的決心。
他睜開眼睛,眼中閃爍着對過往的一切的複雜情緒。那時候面對的,正如同現在這股冷風,是相同無情的嚴寒,激發着人生存下去的本能。
突如其來,陳樹生轉過身體,用一種幾乎能夠刺穿靈魂的目光直直盯着身後的兩位警衛員。他們一直默默跟随在後,嚴肅的神色透露出不問世事的冷漠。
“你們兩位熟不熟悉斯大林格勒戰役?”沒有任何來由的陳樹生忽然轉身看向了身後的兩位警衛員。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夜風中連星辰似乎都爲之一頓。陳樹生蓦地轉身,他的雙眼像是穿過無情的寒風,定格在了身後彷徨站立的兩位警衛員身上。
“這個……”兩名警衛員顯然是沒有預料到陳樹生會忽然主動向他們兩位搭話,甚至就連語氣還有臉上的表情都是遠在預料之外的。
畢竟要是按照他們的認知還有理解的話,此刻的陳樹生無論怎麽說都不太可能給他們好臉色,更别說主動搭話了……能不産生直接的沖突都已經相當不錯了。
最終,較年長的警衛員在外表沉穩的皮囊下,頗費周折地穩定了下自己的思緒,擡起頭來穩重地回答:“請問您說的是關于斯大林格勒戰役的哪一個方面呢,先生?”他的聲音盡管掩飾得體,卻也難掩那輕微的顫抖,像是寒風中的枯葉,透露出内心的不确定。
陳樹生仿佛沒有捕捉到這細微的緊張氛圍,面無表情,聲音依舊是沉穩而中性的音調:“嗯……你們了解什麽?”他的問題透過甯靜的夜空,響亮而明确,就像是一位老師在等待着學生的答案那樣,透露着淡淡的期待。
熬過了一秒鍾的沉默,那位老兵似乎找到了些許勇氣,簡潔地回複了曆史中的一段篇章:“發生在1942年七月至1943年2月的戰鬥……是一次士兵和武器投入極爲慘烈的戰役,雙方彼此之間投入的兵力總共有四百多萬左右。”他的話語有意壓低,仿佛生怕引起夜空的共鳴。
陳樹生的聲音再次響起,情緒依然如同湖面冰封後的平靜:“就……隻有這些嗎?”言下之意似乎在等待着更多的回答,更深層次的分析。
而對于這兩位被突然抛出的問題所困擾的警衛員來說,他們面對的不僅是屍寒風切的夜晚,還有這個莫名其妙的問話所帶來的迷茫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