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命中的時候,祂所感到的并不說疼痛,而是……無感更确切一點的說,什麽都感覺不到了,沒有了脊椎的控制和連接,下半身的一切在其瞬間就失去了控制權。
“明明……就差這麽一點了。”祂有些不甘心,重新篆刻在骨血當中的那份貪婪正在驅使着祂繼續活動。
祂想要動一下,但失去了雙腿的支撐,一起的活動忽然之間全都消失了。
随着管道的颠簸,身軀一次次被撞擊,疼痛揮之不去。它試圖掙紮着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力支撐。
“呵……”嘴巴動了,但隻有無意義的開合發不出來一點的聲音,更确切一點的說,祂已經不具備聽到周圍聲音的能力了。
因爲下一刻子彈将剝奪他失去思考的能力……
砰!!!
第二顆子彈……這顆子彈造成什麽樣的影響,祂已經不知道了,因爲在祂感知到槍聲之前,祂的意識還有視覺能力便已經都被剝奪了,唯有那屬于貪婪怪物的意識,還在頑強不甘的咆哮着,想要咀嚼更多的血肉。
但這沒法改變,祂即将墜落下去的事實。
啪~
祂摔下去了,就像是一團的爛肉一般。
失去了方向感的殘軀不斷地下降,越來越深入地下去,被黑暗籠罩,周圍隻有黝黑的管道和沉悶雜亂的腳步聲。
随着越來越接近底部,身軀逐漸失去了意識,沒有感覺到它在撞擊地面的瞬間,也沒有感受到那撞擊帶來的劇烈疼痛。
“我還活着……”
不是疑問也不是肯定,隻是感覺自己的身軀好像被什麽給接住了一樣。
被一雙雙的手給接住……一個又一個隻有軀殼的傀儡高舉着自己的手,将墜落的祂給接在了手中。
“活下來了……”
僅存的身體正在告訴祂,周圍的氣味是什麽……那是一大堆可以被遙控的信息素,當然……這些信息素其中的一部分也可以用來遙控祂,其中的信息祂也能夠解讀。
【把祂給我帶回來】
這是信息素當中的被解讀出來的内容,至于更加深層次的……不需要去解讀了,至少對于這些還保留着思考能力的來說,現在是不需要去思考的……
啪嗒——轟!!!
忽然間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稍微的喚醒了一些祂的意識……或者說,不是祂的意識而是屬于他的意識,曾經屬于人的那部分意識被稍微的喚醒了一些。
“我在哪裏……我還要做什麽?家裏面已經沒有錢了……我還要帶着錢……”
屬于人的那部分現在好像清醒了不少畢竟……這個身軀曾經也是健康活力的象征是幸福的象征,但現在……就連曾經屬于人的意識也隻能在堕落深淵的那一刻時,稍微的冒出來一些了。
就跟他還存在的時候是一樣的……跟正常人一樣,曾經也有過夢想和幻想,但歲月的沉澱在潛移默化的過程當中,讓那雙亮而明了藍眼睛失去了其本該具有的活力和夢想。
生活就好像是拳擊手一般,對他展開暴風驟雨般的毆打,藍色的眼睛被生活的拳頭所毆打,腫脹起來的眼皮擠壓着眼睛。
過去面對的時候,睜開腫脹的眼皮所看到的可能是不知道是在哪裏的小巷或者是自己那個破爛的天花闆,而現在……稍微擠弄出來一些所看到的,是一片不認識的,稍微轉動一下所看到的隻是一群軀殼和傀儡。
他漂浮在城市的地下管道之中,管壁上那些好像活物一般生長的污漬和腐朽的水漬告訴着他身處的惡劣環境。
這比以前從小巷當中醒來還要更加的糟糕……
“祂們……要帶我去哪裏?”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的意義,且不說他的意識正在随着身軀的穩定而逐漸的消散,在問出來這個問題之前。
殘存的些許記憶就已經在告訴他會發生什麽事情了……他很快就又會變成祂,變成需要啃食血肉才能夠生存的怪物。
變成隻知道啃咬的怪物……他不想,但他早已經是祂了,在這次蘇醒過來之前就已經意識到了……
想要變回去嗎……但好像也沒有什麽改變,一但變回去了一切好像都會更加的糟糕,回歸到以前那種匹配一點一點的看着自己臉龐腐爛的樣子?
他不想……同時,祂也不想。
“我是怪物……”
他得出了這個結論。
嘩啦~嘩啦~嘩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一些劃水聲……具體在哪裏他也不知道,他早已經沒有了對于時間的感知,但他能夠感覺的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的崩潰,如果在沒有能量的補充的話,他的身軀馬上就要崩潰了。
但希望這種東西有的時候你就是無法分辨,他真的打算賦予你希望還是打算戲弄你……至少在此刻,如果就這樣死去意識逐漸消散的死去。
他是願意的……但祂不願意,祂還沒有吞食足夠的血肉,身體的貪婪還沒有滿足,擁有這項能力,祂可以盡情的滿足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祂還可以像以前那樣去享受,今天祂已經品嘗了很多了……
祂還想要更多。
所以這個時候……如果真的有希望的話,那麽此刻是應該順從他的意願就這樣的死去還是讓其在掙紮一下呢?
有時候,真的無法将希望和命運的戲弄給分清楚……至少現在,他的意願并沒有得到同意,有人希望能夠在看到他在去掙紮一下,在黑暗的泥沼裏面掙紮一下。
啪叽~
一陣的踩水聲——不對,不是踩水聲是……
血的味道。
雖然已經看不見了,但那種血液的味道他此刻聞得很清楚,這樣的味道對于此刻的他來說相當的敏感,他能夠立刻就将其分辨出來。
這一刻……他與祂都在渴望着。
因爲他們都知道,這幅身軀如果還想繼續活動下去,應該做些什麽。
“血肉……”
啪~
他被放了下來,或者說是被摔下來的,但這些都無所謂了,反正他以前被人随意的丢棄也是常事,他壓根不在乎别人是如何對待他的。
此刻就像曾經那樣的一樣,被丢出去在全身上下都疼痛的受不了的時候,撲騰着自己還能稍微蠕動的身體主動去鑽入到城市的各個小巷當中。
隻爲了能夠存活下去……而現在亦是如此。
即便隻剩下了鼻子這個唯一能夠正常工作的器官,即便胳膊隻剩下上半截,他仍在向前蠕動着自己的身軀,不斷的往前簇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