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來檐蛇的那位黃獅一脈前輩,曾有心将其配以檐蛇全身百骨,煉出一把喚作百骨守宮傘的法寶,但而後卻不了了之,這片完整的檐蛇之皮也傳到了黃獅手上。
黃獅煉器天資雖高,但也沒有直接煉制出一件法寶的手段,隻得改換門路,添了些自己的巧思,将檐蛇之皮大略煉成了一件儲物納人的中品法器。
影獅曾經看到過黃獅顯擺招搖,錦布法器分有兩面,各有用處,若是錦面朝外,棕面朝裏,則能包裹活物生靈,如同方才一般,而裏外一反,則是能儲納平常事物,雖不如那位長輩設想的煉制成個傘形法寶,單依黃獅的技藝手段,也算得上匠心獨運,是件精品。
而更令影獅嫉恨的是,黃獅這家夥身上的法器還不止這一件,都由他親自祭煉而來,此次大比也是底牌盡出,全部戴在了身上,而影獅等其餘嫡子則是依照元猊山代代大比規矩,不得借助外力,隻能手握一個法寶自用。
也爲了互不偏袒,九位嫡子手中的法寶都是在大比開啓前約莫十年光景,在由元猊山族内同一位煉器前輩打造,九脈各出天精地隕等煉器珍材,就如影獅自己手上那件通體宛如墨塊雕成的印章法寶。
對于黃獅手中的那件法寶,影獅有些印象,是件宛如精緻雪山似的山形法寶,白頂黑底,乃是依地脈之中所蘊生的元磁所制,能吸攝諸般金鐵,配上他手中祭煉的各式法器,更是如虎添翼。
黃獅将前掌一招,空中斑斓錦布應聲而動,登時縮成一片方帕,在黃獅掌中旋繞幾圈便又消隐了形體,不見蹤迹。
見影獅自顧自打量着陷入土石中的樓虱屍首,黃獅也不以爲意,他們兩人雖說結盟,但也泾渭分明,除卻一齊動手的情況五五相分,其他時候則是互不相幹,隻是開口詢問道:
“當初你和我說進入祖地後一同進退,還提了你已經有底氣能争下位名次,但也沒有深究,說到底我還不知道你有什麽謀劃,你還是同我說清爲好。”
影獅聽他問話,仍是兩眼不離樓虱,淡淡說道:
“哈哈,我的底氣嘛,就在這結盟一事上,不過不是我們兩人結盟,也不是各有勾連協同的其他嫡子們,而是沒有結盟的人,”
說至此處,影獅豁然将頭一轉,兩眼直勾勾的盯住黃獅,玩味得問道:
“該知道是誰了吧。”
“你說的,可是九頭那家夥?”
黃獅雖說爲人老實,但也是消息靈通,九位嫡子中,除卻像自己和影獅這般的結盟,所剩下的也隻有元獅一脈的世子了。
“這,你的眼睛怎麽盯在了她的身上,九頭她畢竟是元獅一脈的……”
“那又如何!”
影獅頓時一聲暴喝,打斷了對方,看向黃獅的眼神也是蓄滿怒意,似乎對他口中對元獅一脈的态度頗爲不滿。
“今時不同往日,元猊山九脈林立,就算是九頭獅子也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個罷了,積年以來,元獅一脈代代衰退,少有起色,如今的元獅血脈比之老祖宗不知遜色多少,若真要比過一場,還不知誰是勝手,你我兩脈也盡是異獸血脈,爲何仍要處處低那元獅一頭,難道就因爲些許祖上遺澤就能橫行至今?”
影獅像是積怨已久,一連串的質問脫口而出,喝問一聲高過一聲。
“這……”
黃獅被他一頓搶白壓得說不出話來,影獅所說的東西也算屬實,但他心中仔細品來,卻好像又有些荒謬的地方,一時間也說不出那裏有問題。
元獅一脈被稱作元獅,就是得名于開天誕下第一隻獅子的一樁功德,是爲萬獅之祖,經此傳承才有了三界之中,元猊山這一方勢力,更是爲元猊山闖下了不少威名,仙佛,妖魔,神鬼之間,不聞元獅之名,隻有九頭獅子的花名響徹三界。
在元猊山之中,自洪荒至今,各脈總有變動,但元獅一脈始終屹立不倒,在其餘各脈間也頗享種種尊崇。
原本這也無可厚非,可如今,元獅一脈也确如影獅所說,一代弱于一代,原本九脈翹首的位置也岌岌可危,到了今日,已經是有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做出了不少試探元獅底線的事,甚至還鬧出一兩個不小的亂子,但又被強行壓下。
若不是那位同時九頭獅子的老祖宗壓陣,也許元猊山早就亂了,元獅一脈早就被虎視眈眈的其餘各脈推下位置。
見黃獅不再急着張口反駁,影獅又繼續開口鼓動:
“不必我再多說,你我都明白元獅一脈的處境,但九頭那蠢貨仍要逞一腔孤勇,不知審時度勢,孤高自傲非要一人獨行,那她便成了我們九子之中那顆最軟的柿子,若是不在她身上動些腦子,怎麽對得起九頭她單槍匹馬留出的破綻。”
說至最後,影獅的臉上已是挂上了一副陰險冷笑。
聽到對方如此說辭,黃獅已經隐隐有了些預感,猜到了影獅所說的“動腦子”是要做些什麽。
“你的意思是,我們二人從九頭的手上搶東西?”
黃獅試探着問道。
“沒錯,”
影獅登時有了笑意,又道:
“此刻的九頭身邊隻有兩個化形妖怪還可堪一用,其餘小妖不過土雞瓦狗,不值一提,而我們兩人合力,自然是強出她不少,更不必說手下妖怪,四洞小妖即使是堆,也能将那兩洞妖怪堆死,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似乎是看到黃獅仍在猶豫,影獅眼中隐晦閃過一絲陰沉,但又開口勸說道:
“有道是馬無夜草不肥,若是單單靠自己,憑運氣,又怎麽能勝過其他人,不要忘了嫡子之中比我們兩人實力還強的也不是沒有。”
“當然,若是你覺得不夠妥當,我們二人也不必與九頭正面交惡,到時候隻要一個将其和她搜刮來的資源分離後再引開,另一人直接繞後偷來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