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接過了餘業手中的光秃枯木,架起妖風四處搜尋掉落的冰甲和毒珠來。
餘業虛立在風頭上,面色一陣變換,最終還是轉身朝停靠在岸邊的黑水虺屍體飛去。
五六十餘丈下,漆黑的河底,莫鸠跟随着腹下寒晶的指引,此刻已經是一連搜尋到了四十餘塊黑水虺鱗片。
如此多的鱗片帶在身旁,已經是讓他有些收攏不住了。
四十多塊鱗片,片片都有碗口大小,着實不是一堆能輕松攜帶的東西,更不用說鱗片上的寒意讓人難以直接觸碰,但一想到黑水虺那三十餘丈的體長,這些碗口大小的巨大鱗片也隻不過算是細鱗。
經由莫鸠估算,河底之下,平日裏的黑水虺必定有一處巢穴,而其剝落掉下的鱗片也應該是以那塊巢穴爲中心,由多至少,向四面擴散,若是離得太遠,則越發找不到幾枚鱗片。
也許是因爲寒晶的原因,莫鸠隐約的猜想到,自己每一次辨别方向後所選擇的,都是指向寒氣最濃郁的那處,也就是他所猜想的黑水虺巢穴。
這也是讓他自覺自己手上這四十多枚鱗片并不算多的根據。
“鱗片上的寒氣着實是讓人難以下手,不然的話,我自覺自己再多拉上一倍的鱗片也能行動。”
莫鸠皺眉想到。
忽然,莫鸠眉間一展,像是想到了什麽,催動雲氣将自己腹下皮毛藏着的一柄淡金色的精緻小旗取了出來。
“左右現在四下無人,又是在五十餘丈下的漆黑河底,不如将令旗法器掏出來,用旗面将鱗片裹進去。”
念及至此,莫鸠當即将體内法力朝令旗内一湧,運轉虞娥所給的法訣,頓時,不過寸許大小的令旗搖身一變,登時擴展成一丈有餘,飄搖的旗面在水波中起伏。
“來!”
莫鸠暗斥一聲,運起雲氣将飄搖的旗面朝堆疊的鱗片一卷而下,輕巧的裹附在旗面當中。
“也正巧在虞娥重煉了令旗之後,各種事情頻發,讓葛番和熊山君等人都無心關心這柄巡山令旗的去向,不然我還要來上一番解釋。”
莫鸠仔細端詳着令旗,不由有些感歎,原本他都做好了推脫到黑面郎身上,又或者是編造謊話騙過葛番的準備,現在一來倒是不必再派上用場。
将裹着鱗片的令旗挑在背上,莫鸠不禁又想到了斑環二蛇。
以他們兩人能夠探明寒氣方位的本事,想來搜尋黑水虺鱗片算得上是探囊取物,但可惜兩人的修爲還是太過淺薄,隻有開靈初期,沒有實力潛入五十餘丈深的河底,估計也隻能在淺水處的河底上搜刮一些。
有了令旗兜裹着鱗片,莫鸠也不再停留,繼續朝着自己感知中鱗片最密的方向趕去。
畢竟,在他的估計中,方才自己所花費的時間,應該已經過了世子定下半個時辰的一半,必須抓緊時間,越到最後,越接近黑水虺巢穴,自己搜集的鱗片就會越多。
而在世子所在的岸邊,餘業正揮動着自己的那柄古怪兵刃,将黑水虺的屍身肢解,旁邊的空地上,已經整整齊齊的放置了一摞疊好的蛇皮,兩根毒牙,一顆銀白色,圓溜溜的毒囊,和一顆蛇膽。
此刻,餘業騎在剝皮後血淋淋的屍體之上,兩條手臂沉穩有力,一手按住蛇身上寬大晶瑩的脊骨,另一手套上怪刃法器,一刀又一刀的化開筋膜與骨骼的間隙之處,将之骨肉分離。
看其動手的架勢,活像是一名解牛的屠戶,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營生。
世子神色如常的蹲坐在一旁,靜靜看着河邊不時有小妖浮上水面,将自己搜尋到的鱗片堆放在岸邊。
這其中,幾位開靈後期的妖怪明顯比其餘妖怪尋來的多出一截,尤其是身爲水屬的獾八,更是拔尖,找到的鱗片已經有五十多片。
除此之外,尋常小妖之中,斑環二蛇則是最爲紮眼,兩人合力,竟然也找到了三十餘枚,比之白額尋來的還多一些,若不是兩人修爲淺薄,下潛到更深的地方,收獲隻會更多。
而兩蛇心中也确實頗有不甘,在他們兩人的感知之中,清楚的察覺到河底的某處聚集着一股海量的寒意。
那股堪稱澎湃的寒意像是黑夜之中的星星,簡直耀人眼目,就是和岸邊已經被肢解而出,滿是鱗片的蛇皮相比也不逞多讓。
得見寶貝卻不能得手的感覺讓二蛇心癢難耐,但自己修爲不夠,下潛取來鱗片也隻能是妄想,如此狀态下,雖說仍能察覺到淺水處每枚鱗片的方位,但一感知到河底的澎湃寒意,就讓兩人仿若嚼蠟一般無味,尋到一兩枚鱗片也毫無興奮之感。
就這樣,斑環二蛇隻想要找到莫鸠,将自己兩人所見盡快相告,叫對方把那片地方的鱗片取來,但沒想到,方才剛下水後,莫鸠竟然就一個猛子紮進了河底,再也沒有浮上來,眼看時間已經過了一半,簡直讓兩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好不難受。
水下,一個緊閉的巨蚌旁,傳來一聲驚呼。
“那是什麽東西?”
莫鸠睜大了眼睛朝巨蚌之後看去。
方才,莫鸠一路跟着寒晶指引,沿路撿到的黑水虺鱗片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連周身流淌的河水都明顯冰冷了許多。
莫鸠隻當自己找對了方向,繼續向前,便看到了此刻他身旁的這塊巨蚌,緊緊閉合着蚌殼,足足有半人多高,剛想着物老成精,過去看看說不定能尋到什麽好東西。
等來到巨蚌旁邊,略一探頭,卻看到巨蚌身後不足幾丈的距離,竟然裂開一層類似于海溝一般的裂口,自河底傾斜着裂開,有三丈高低,散發出藍盈盈的朦胧光芒,從光芒之中看去,隻能看到紋理清晰的岩塊。
内部好似空間不小,給人一種深入之後别有洞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