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頭臉色一變,在他五感之中,十分清晰的感應到,撲來的鹿妖身前,還有三道風刃朝自己飛射而來。
當即手中火矛一消,雙手一推,身前登時聚來一面火焰凝成的薄盾,三道風刃應聲被其擋下。
而莫鸠此時已經到了羊頭身前。
在決定回身救人之時,莫鸠就已經計劃好要不惜法力消耗,飛到空中和羊頭近身打鬥。
雖然如今莫鸠縱起風來可以滑翔一段,飛行還是有些勉強,但眼下獾八圈在洞内不敢動作,熊山君和黑面郎都在遠逃,情勢對自己正是大好。
“嗬欸!”
莫鸠怒眼圓睜,好似一頭沒有靈智的野獸,沖動莽夫,隻是将頭一低,兩隻青翠鹿角直指前方,不避不閃,一頭紮向羊頭懷中。
“小子好膽!”
羊頭看到莫鸠竟然還敢掉頭回來向自己進攻,輕蔑想道,這鹿妖簡直是沖昏了頭腦。
當即右手前推,三指一握,一杆火紅的熾熱矛尖陡然顯現,穩穩橫在身前。
“轟”
下一刻,兩支鹿角與火矛瞬間相撞,頓時火花四濺。
羊頭一手持着火矛,沒有後退半步。
而莫鸠的尖角上的分支卻被火矛死死卡住,不能再近半分,但好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兩支鹿角接觸火矛的部分被懸空圍上了一層青色,正是莫鸠從一開始便布好的凝縮風壓。
羊頭眼裏滿是譏諷,正想開口嘲罵對方是要急着趕來送死,但突然,沖勢已經完全化解的莫鸠身上忽然又有了動作。
隻見莫鸠怒喝一聲,後蹄向下一踏,從近乎凝成實體的風面上猛一借力,頓時整個人昂頭甩角,人立而起。
兩支鹿角所架的火矛經其狠狠一翹,竟然咔擦一聲斷成三節!
“什麽?”
羊頭瞳孔一縮,手中斷碎的火矛讓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區區一個開靈妖怪,竟然崩碎了自己一個化形大妖本命神通所凝成的火矛,簡直是駭人聽聞。
但等他一擡頭,對上莫鸠居高臨下的面孔,竟然發現對方的臉上帶着一股計謀得逞的笑容,頓時心中一震,不好的預感陡然滋生。
莫鸠腹下的皮毛之中,一道湛青的風索豁然閃現而出,迅雷般橫繞半圈,瞬間便來到了羊頭身後。
“還好隻是風索。”
羊頭看到青索竟然帶有顔色,并不是平日所見的風刃樣式,但見對方仍是靠縱風出招,心下倒寬慰不少。
化形和開靈之間終究是一道天塹,莫鸠青索的速度仍然是在羊頭反應之内,隻見他也不轉身,揚手一擡,身後腳下的血腥妖風一湧,瞬間和烈焰攪在一處,風漲火勢,火助風威,化爲了一張風火盾牌,頓時後發先至的擋在了自己整個後背。
毒龍一般的青索直沖盾面,仿佛針尖對麥芒,紮向風火卷集中心。
“轟隆”
青索像是折節的竹子,一段段潰散在風火盾面之前,眼看隻剩下不到半尺長短。
而羊頭身後橫亘的盾面隻是堪堪削平了近半。
“好銳利的風索,”
羊頭暗歎一聲,沒想到這奇特的青色風索竟然有如此威力:
“不過也隻能是到此爲止了。”
但豁然間,青索之中竟然射出一道金光,直沖向盾面,逼人鋒銳讓人後心發涼。
那金光正是重鑄後的令旗法器!
從一開始,青索顯現的時候,就已經将莫鸠腹下皮毛裏所藏的令旗帶走,悄悄裹挾至青索内部。
莫鸠嘴角向上一勾,兩眼灼灼地盯着羊頭腰腹,在他腰腹之後的背面,正是此前被葛番一刀劈傷,至今還在滴答流血的尾部。
“給我長!”
莫鸠大喝一聲,羊頭背後那抹金光陡然變大數倍,化作一杆招搖大旗,銳利的旗尖正對羊頭斷尾的血洞,猛然揮下。
“砰”地一聲脆響。
風火合盾竟是應聲碎掉!
而令旗仍是不停。
隻見旗杆帶動旗面,綢緞似的三角旗面稍一波動,瞬間湧起大量洶湧狂風,盡數導引到旗尖上的一點,狠狠斬在羊頭斷尾之處!
刺啦一聲,鋒銳旗尖帶起大片鮮血,狂暴的勁風飛速割裂,生生将羊頭半截身子劃開,獵獵風痕之下,傷勢深可見骨。
令旗重鑄後多出的招風之能竟是如此恐怖!
“啊!”
羊頭如造雷噬,慘嚎出聲,身體瞬間僵直。
刹那之間,局勢竟是發生了驚天轉變。
莫鸠絲毫不給羊頭任何喘息時間,看中自己正中對方弱點,當即動作再變。
“收!”
一人多高的大旗應聲縮成袖珍模樣,金光閃爍間,重回青索當中。
斷成尺許長短的青索豁然再度凝聚,飛電般竄回莫鸠身邊。
重新攥緊袖珍化的令旗,莫鸠心中一陣安定,眼睛瞄向羊頭,周身遊動的青索瞬間射出。
噌的一聲将其捆住。
“不可能,你這開靈小妖怎麽會有法器傍身,我不相信!”
羊頭目眦欲裂,滿臉的瘋狂:
“你也配有這等寶貝,還敢用它對我出手,看我不把寶貝搶過來。”
莫鸠臉上變得有些凝重,倒不是因爲聽到羊頭的瘋話,而是自己飛于空中和其打鬥,雖然你來我往不過幾息時間,但法力也消耗頗大。
“自己從飛上空中開始就已經在吸納寒晶中準備好的靈氣,到現在法力卻也隻剩下十之二三,果然如今縱風飛翔還是太過勉強,所耗法力的速度比之吸納的還快些。”
莫鸠心念一閃,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再耗下去。
頓時又一次祭出身前緊握的淩厲金光,法力向其湧去。
“給我死!”
莫鸠怒吼一聲,索性散了腳下立着的風團,整個人轟的壓到羊頭身上。
身前,金光瞬間擴至手臂長短,筆直朝羊頭心口插去。
“砰”地一聲。
羊頭被砸倒在血腥妖風之中,莫鸠四蹄一踏,死死壓在其身上,令旗卻被羊頭的兩手擋住了。
有青索縛住大臂,羊頭強行将小臂彎曲至心口,僅剩的四根手指緊緊攥住令旗旗尖,兩手頓時被割的鮮血直流。
更可怖的是,三角旗面上的厚重毛碎迎風擺動,宛如無數根金針瘋狂劃切着羊頭兩臂的皮膚,瞬間便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割痕,讓人見之恐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