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那隻昏死過去的鼠妖也被扔了下來。
“還不快帶着你的族人離開,遲遲不走,是想等我反悔嗎?”
莫鸠的聲音用風力加持,聲如轟雷,猛地震到鼠妖耳邊。
“不敢,不敢。”
鼠妖立刻磕頭如搗蒜,拽起同伴的尾巴,飛也似的往金牙所在的那片沙地奔去。
樹冠上,莫鸠的目光跟随着兩隻鼠妖的身影越望越遠,身旁,斑環的毒牙顯露出來,還帶着幾滴蛇毒。
方才,莫鸠趁着兩隻鼠妖分開,便叫斑環凝出一個類似于寒晶的細小冰殼,裏面注滿了淬有寒氣的毒液,也不封口,做成漏鬥一般,将其藏在昏死鼠妖的腋下皮毛當中。
此刻,在斑環的感知當中,被拖拽着飛快離去的昏死鼠妖,正毫不知情的在逃亡路上滴下一滴滴毒液,而蘊有寒氣的蛇毒簡直像是指路明燈,清晰的繪制出前往金牙老巢的路線。
莫鸠此舉的目的,正是要借二妖回洞的機會,将這群土耗子在地下的情況盡數摸清。
回想此前和鼠**戰時的場景,若不是自己摸不準對方在地下的方位,單憑實力,絕對不會那樣費力。
轉頭瞟了一眼吞吐蛇信的斑環,莫鸠心想,雖然自己身邊這兩隻斑紋蛇妖是趨炎附勢歸順在自己名下,但确是有些用處,既然這把刀使着順手,自己也不介意時不時将它磨的鋒利一點。
“這兩人的蛇毒對上開靈後期的妖怪并不緻命,充作打手确實無力,但偵察探測一事倒是頗爲緊要,即使他們不說,我現在也不會卡着寒晶不放。”
莫鸠搖了搖頭,暗歎兩人以下犯上,向自己逼宮是多麽的愚蠢。
想罷,莫鸠縱風一抖,風帶卷積而成,再次将斑環捏住,朝着兩個鼠妖逃離的方向拔步追趕。
前方,鼠妖瘋狂逃竄到僅十餘丈開外的沙地上,尖牙利爪齊上,頓時土屑翻飛地開出一個地洞,眨眼間二人便消失在洞中。
而在沙地的其他地方,都排布着許多大大小小的地洞,黑洞洞的斷口,仿佛能看到其下盤根錯雜的地道,讓人不寒而栗。
沙地之下三丈,金牙和其餘一衆老鼠群集在一處。
“頭領,不好了!”
鼠妖沖進地下鼠巢,破土而出,驚慌大叫:
“寶貝金鐮石被上次那個鹿群裏叫莫鸠的妖怪奪走了。”
金牙正老神在在,卧坐在洞中央,一聽“金鐮石”三個字,騰地一聲便跳了起來。
“什麽?搶走了,你們兩個是幹什麽吃的!”
看着全身找不出一絲傷痕的兩人,金牙又怒又驚,心頭的怒氣難以抑制,淡金色門牙磨動,吱呀作響,兇利的眼神像是要将二鼠千刀萬剮。
鼠妖聽到金牙一聲厲喝,渾身抖成篩糠,嘟嘟囔囔吐不出句整話,昏死的那隻到什麽都不知道,隻剩他一人承受着全部的壓力。
就在地洞當中吵鬧聲響成一片的時候,莫鸠已經在斑環的感知引導下追到了鼠妖遁地時的地洞之前。
“....從這條地道走下去,自第三個叉口往東邊的那條路走就是金牙他們的所在,大概離這裏隻有三丈,并不算深。”
斑環竹筒倒豆般細細講了鼠妖們逃竄的線路,便閉嘴挪到了莫鸠身後。
看着黑漆漆的洞口,莫鸠散出一陣陣微風,仿佛蛛絲般飛揚出觸手,盡數貫入地洞,順着纏雜交錯的地道深入。
越是延伸,莫鸠的臉上越是感歎,這群老鼠确實是把挖洞的好手,十餘道洞口往下,相互交錯雜連,蔓出數十條不同的路徑,而這些路徑之下,又指向了三個大小類似的坑室。
金牙和其族人此時就處在其中的一個坑室内。
用狡兔三窟來形容都毫不誇張,可想而知,若是讓他們處在這樣的沙地之下,遊走進退會有多麽靈活。
“如果以我之前的修爲實力,就算縱風知曉了地下的情況,也沒什麽辦法應付,這些老鼠能打能退,戰局的主動都在他們手上,占不到絲毫便宜。”
莫鸠暗暗思忖,同時順着斑環所說鎖定了金牙等人的方位。
“但現在,境況又不同了。”莫鸠心道。
此時,地下洞室中鼠群一片騷動,金牙呵斥聲傳遍整個地洞,正要下令集合所有開靈的妖怪一起去追,但突然之間,地洞劇烈震顫起來,土礫不住掉落。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說....”金牙陡然覺得情況不妙。
莫鸠站在沙地之上,貫通了所有地道的微風頓時狂躁起來,嘯風大作,一抹攝人的青意混雜其間,讓其威勢一瞬間高漲了數倍,掀起宛如龍卷般的急流。
狹小的地道頓時撕裂開來,十餘條地道裏的風帶像是麻線搓繩,強行将其貫通,土石塌陷,破成一環大洞,風力彙集,變得更加強橫。
狂風中青色越發顯眼,風勢一變,又凝成一道尖錐般的旋風,向下狠狠鑽下,直指鼠群所在的地洞。
“刺啦”
地洞頂闆的土層像是黃紙破革,瞬間洞穿,一時間土石崩濺,朝其下的鼠群盡數砸下,仿佛要将其全部掩埋。
金牙張大了嘴,來不及發出一絲聲響,漫天的土塊就已經到了眼前,連躲藏的反應都做不出,疾風的速度太過迅猛。
但突然,倒置金鍾般的風鑽陡然爆開,連帶着飛濺的石土朝邊緣四散開來,有如飛射的箭矢,萬箭齊發擊在四面牆壁,獵獵青風緊随其後,打着旋兒一同
勁風散去,地洞内一時仿佛薄霧散去,清場一般的幹淨,連一絲土屑都看不到,仿佛剛才土崩石裂的場景從來沒有發生過。
洞内一衆老鼠朝四下看去,豁然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洞竟然生生被拓大了三分,原本虛浮的泥土在風壓侵蝕下壓成鐵闆一塊,接通地洞的十餘個鑽道盡數抹平,就像從沒存在過,連牆壁,地面都變得無比光滑,像是變成了一堵石牆。
再朝上看,是一片大洞,十來條鑽道的邊沿還能隐約看出痕迹,隻有薄薄一層地面的土殼還覆着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