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儀不理會,繼續道:“還有,據我所知,昨晚文總看記者這稿子的時候,楚部長也看了,那我請問楚部長,當時你有沒有看出這稿子有問題?”
“沒有。”楚恒脫口而出,說完突然後悔,發現自己掉進了葉心儀的話套。
大家一聽,楚恒如此回答,不等于承認昨晚文遠看稿子的時候他在場嗎?
“那麽,昨晚沒看出來,爲何今天一早就看出來了?楚部長不會說自己是選擇性疏忽,選擇性眼花吧?”葉心儀帶着譏諷的口吻道。
從葉心儀的話裏,大家似乎都聽出了什麽。
楚恒頓時惱羞:“葉部長,你這話是何意?”
“沒有何意,我隻是就事論事,楚部長不要激動,我話還沒說完。”葉心儀神色嚴肅道,“還有,昨晚我在房間等記者送稿子的時候,你進來了,問我爲何還沒去吃飯,我告訴你在等記者送稿子,當時你明明已經知道文總看完稿子讓記者送報社了,爲何不告訴我?楚部長不會說自己記性不好吧?”
大家頓時明白了,楚恒果然是故意的,想找茬整葉心儀。
喬梁暗暗叫好,葉心儀這一系列的發問,直接揭開了楚恒的真面目,痛快。
楚恒這時暗暗叫苦,自己不經意的疏漏被葉心儀抓住了。但此時,在大家面前,他必須要維護自己的權威,必須壓住葉心儀的反擊勢頭。
想到這裏,楚恒一拍桌子,厲聲道:“葉部長,現在我們是在讨論你的問題,你不但不正确對待自己的錯誤,卻顧左右而言他,卻想倒打一耙,你想幹什麽?”
葉心儀内心憤怒至極,壓抑多日的怒火開始爆發,接着也一拍桌子,大聲道:“楚部長,我倒想問問你,你今天想幹什麽?你這段時間以來如此對我,又是想搞什麽?人在做,天在看,自從徐部長去北京學習,你一直通過各種方式打壓刁難我,在座的各位都看在眼裏,心裏都明情。你這麽做,附和你的身份嗎?附和你的職責嗎?附和你這位主持應該有的形象嗎?”
葉心儀一連串的反問,喬梁覺得很暢快,大家也都覺得言之有理,不由暗暗爲葉心儀喝彩,卻又爲她擔心。
同時,大家又覺得意外,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溫爾文雅的葉心儀,此時會如此強硬,在她身上,看到了滿滿的正能量,沒有絲毫畏懼。
楚恒也覺得意外,一直覺得葉心儀是很溫和很能忍的,所以自己才敢肆無忌憚這樣對她,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敢和自己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看葉心儀在大家面前說話如此不給自己留情面,楚恒臉上徹底挂不住了,不由十分惱羞,自己一堂堂常務副部長,堂堂大主持,堂堂老爺們,被一個下屬娘們如此犀利反擊,這面子往哪裏放?今後這主持如何當下去?
“葉部長,難道你要造反?莫非你想當這個主持?”楚恒怒吼道,接着又一拍桌子,呼地站起來,怒視着葉心儀。
一聽楚恒這話,一看楚恒如此憤怒,大家都不敢說話,楚恒這話說的很重啊。
葉心儀冷笑一聲,倏地站起來:“楚部長,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隻不過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你激動什麽?一來我不敢造反,二來更不想當這個主持。但我知道作爲主持應該怎麽做怎麽說,而不是像某些人,昧着良心做昧心事。”
“你在說誰?”楚恒氣得渾身發抖。
“是誰誰知道,大家也都明白!”葉心儀毫不示弱。
楚恒頓時騎虎難下,今天本想借這機會狠狠整葉心儀的,沒想到這娘們突然爆發了,突然如此強硬,抓住自己的疏漏毫不留情犀利反擊,根本就沒有畏懼自己的任何意思。
經曆官場這麽多年,楚恒還從來沒遇到這樣一個敢和自己當面硬碰硬的對手。當年在廣電局,袁立志被自己打壓的如此厲害,都不敢公開放一個屁,沒想到平時溫和溫雅的葉心儀竟然如此難以對付。
楚恒突然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不搗鼓這事了。
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晚了。
楚恒明白,今天不管自己是對是錯,都必須把葉心儀的氣焰打下去,不然自己今後如何主持部裏的工作?如何讓大家口服心服?
想到這裏,楚恒伸手一指葉心儀:“葉部長,你犯了如此嚴重的錯誤,竟然還麻木不仁,不但絲毫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還公開對抗,你這不是和我對抗,是和組織對抗,你這态度很成問題,我要向上級彙報,你要爲自己的錯誤言行付出必須的代價!”
說完,楚恒借勢怒氣沖沖拂袖而出。
葉心儀冷冷一哼,也回了辦公室,大家一看部長辦公會開黃了,都不歡而散。
喬梁去了葉心儀辦公室,她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身體微微顫抖,顯然,她此時的内心還是憤怒激動的。
“葉部長,消消氣。”喬梁道。
葉心儀轉過身,深呼吸一口氣:“我今天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怎麽過分?”
“弄得楚部長下不來台啊。”
喬梁搖搖頭:“我認爲很适度,你沒看到各位副部長,雖然沒說什麽,但臉上的神情顯然都是傾向于你的?所謂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你一味忍聲吞氣,隻會讓某些人得寸進尺,越發嚣張,這樣搞一下其實也不錯,起碼讓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起碼今後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葉心儀點點頭:“我是被逼得無路可退了才這麽做的,當然,也應該感謝你給我的提示和鼓勵,你的鼓勵給了我反擊的勇氣和膽量。”
喬梁笑了下:“我是實在看不過眼才幫你的,這事從某種角度來說,你是沒有責任的,如果要追責,也該找文總和報社,甚至,根據當時的情況,楚部長也有責任。”
葉心儀搖搖頭:“楚部長是追不到的責任的,畢竟都是那記者的口說,如果楚部長不承認,堅持說自己不在場,誰也沒辦法。包括文總,他沒在那稿子上簽字,如果堅決否認自己看過那稿子,光憑記者口說也不能成爲證據,而且那記者現在未必敢堅持這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