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葉辰的父親葉長纓在被破清會盯上之後,因爲不想連累家人,所以才故意與羅斯柴爾德家族爲敵。
也正是因爲他與羅斯柴爾德家族爲敵、讓葉家承受巨大壓力,所以葉忠全才迫于無奈,将葉長纓趕出家族。
當初的葉忠全并不知道最疼愛的二兒子早就已經面臨生命危險,他隻是覺得,葉家與羅斯柴爾德爲敵,得不到任何實質性的好處,反而會大大影響家族将來在國際上的發展。
爲了向羅斯柴爾德家族示好,也爲了向他們表明無意爲敵的态度,他才将葉長纓趕出家門。
其實他心裏想的是趕走葉長纓隻是暫時做做樣子、一方面讓葉長纓不能在調動葉家的資源與羅斯切爾德家族對抗,一方面又能讓羅斯柴爾德家族滿意。
而且他也知道,葉家與羅斯柴爾德家族當時隻是商業上的競争關系,他們絕對不會把這種競争關系延伸成爲實質性的對抗和傷害。
換句話說,這就是兩家普通公司之間的競争,一方爲了向另一方表達誠意,由董事長出面開掉了自己的ceo,這種情況下ceo最多也就是賦閑一段時間,對方公司絕對不會找人暗殺他。
所以,當葉長纓決定帶着老婆孩子離開燕京前往金陵的時候,葉忠全并沒有想過金陵會是兒子的葬身之地,他甚至還覺得,兒子葉長纓那段時間似乎戾氣有些過于重了,去金陵好好散散心、修身養性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可他萬萬沒想到,本以爲的散心之旅,卻變成了父子二人陰陽相隔的開始。
葉家與安家都不知道,安成蹊在葉長纓的缜密計劃中幸存了下來,所以當噩耗傳到兩家的時候,葉忠全捶胸頓足、悔不當初,而安家人則恨死了葉忠全。
因爲安家人覺得,都是因爲葉忠全将葉長纓一家三口趕走,才讓他們的女兒安成蹊客死他鄉,外孫葉辰也因此人間蒸發。
一直到葉辰的出現,才讓他們雙方都搞清楚了當初的實情,其實葉長纓的死,并不是葉忠全導緻的,而是葉長纓和安成蹊不想連累兩家,主動與羅斯柴爾德家族爲敵,并因此被葉忠全趕出了葉家。
這一切,都是葉長纓和安成蹊計劃好的,葉忠全不過就是他們設計中的一枚棋子罷了,但他卻因此稀裏糊塗的背負了二十年,安家人知道這些,又怎麽可能繼續對他心存埋怨。
事實是,安家人知道這些之後,不僅對葉忠全的恨意全無,甚至還因爲這麽多年明裏暗裏的針對他,而心懷愧疚。
今日葉忠全來金陵,安啓山是一心要帶着全家人一起來機場接機的,但葉辰以安家人不适合集體抛頭露面爲由,才将他的這個念頭打消了。
不過,安啓山雖然沒來機場,但已經讓老伴兒以及子女在家裏精心準備多時,一家人一齊張羅了一頓豐盛家宴,隻等着葉辰把葉忠全接過來。
由于這次是低調出行,葉忠全沒有帶任何随行人員,葉辰也隻是開了一輛不起眼的寶馬轎車,從機場将老爺子接上,祖孫二人直奔郊外的香榭麗溫泉别墅。
當葉辰把車開到别墅門口的時候,車還沒停穩,安家所有人便都從别墅裏走了出來。
安啓山和老伴相互攙扶走在最前,四位子女跟在身後,就連李亞林也一同出來迎接。
車裏的葉忠全見安家人都迎了出來,驚訝之餘也難免有些緊張,車還在緩緩減速,他就已經下意識解開了安全帶,緊接着就要去開車門。
安全帶提示音瞬間響起的那一刻,葉辰也将車完全停了下來。
葉忠全幾乎在葉辰停車的同一時間将車門拉開,迫不及待的便下了車。
而安啓山腳下也不由得快走了幾步,在葉忠全下車的時候趕到車外,第一時間向他伸出雙手,感慨道:“葉老兄,這麽多年,别來無恙!”
葉忠全與他四手相握,微微點頭道:“安老弟,别來無恙!”
簡單的兩句問候,兩位老人緊握在一起的手,已經重重的上下擺動了多次。
一旁葉辰的外婆也走上前,客氣的說道:“葉大哥,好久不見!”
葉忠全向她點頭示意,微笑道:“弟妹這些年都挺好吧?”
“挺好的。”老太太點了點頭,連忙對身後的子女說道:“别愣着,跟葉伯伯問好。”
葉辰的三個舅舅以及小姨,也都異口同聲的開口道:“葉伯伯好。”
葉忠全向四人點點頭,笑着感歎道:“你們也好,這麽多年沒見,你們的變化都很大。”
安崇丘尊敬的說道:“葉伯伯,以前見面的時候,我們還都是意氣風發的青年,現在已經陸陸續續步入中老年人序列了。”
葉忠全唏噓道:“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隻要心裏沒有遺憾,老了也無妨。”
安崇丘點點頭:“葉伯伯說得對。”
安啓山見葉辰也走下了車,便趕緊對衆人說道:“咱們進去邊吃邊聊吧!飯菜和酒都準備好了。”
說完,他又看向葉忠全,認真道:“葉老兄,今晚一定要一起喝幾杯!”
葉忠全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道:“醫生一直交代我不要喝酒,但今天我一定得喝幾杯!”
一衆人簇擁着三位老人進到别墅,餐廳裏偌大的餐桌已經被飯菜擺的滿滿當當,安啓山拉着葉忠全坐到了一起,他起身給葉忠全倒了杯酒,又給自己滿上,同時張羅幾位子女和葉辰道:“你們今晚也都陪着一起喝兩杯。”
葉辰聽聞,便起身給三個舅舅、小姨以及李亞林倒酒。
安啓山自己端起酒杯,對葉忠全滿是愧疚的說道:“葉老兄,這麽多年,安家人對你多有怠慢,許多事情是我們做的不對,我在這裏代表安家向你誠摯道歉,還請你不要跟我們一般見識!”
葉忠全自然明白安啓山話裏的意思,這麽多年來,他确實沒少被安家人針對,有次在海外一個重要會議上見到安凱風,後者雖然是晚輩,但依舊沒給他半分面子。
可葉忠全爲人處事一向足夠客觀,他知道安家人對自己不滿,是因爲安成蹊嫁到葉家後喪了命,換做再通情達理的娘家人,也一定會心有埋怨,更何況安成蹊是安家的長女,也是安家最璀璨的明珠,不但她的父母對她疼愛有加,三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也把她當成偶像,安成蹊的死,對安家所有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損失和傷痛。
于是,他便也将酒杯端起,由衷說道:“我葉忠全這輩子恨過很多人,也埋怨過很多人,但這其中絕對沒有安家人,當年成蹊和長纓的事既然發生在金陵,那就是葉家的責任,是葉家沒有對他們倆盡到保護的義務,你們怪我是人之常情。”
說着,他又道:“若是當年長纓是在美國出了事,而我又不知道具體情況,我也一定會埋怨安家。”
這話一出口,葉忠全的神情忽然變得十分落寞,輕聲喃喃道:“哎,這麽多年,我哪裏都去過,唯獨沒來過金陵,這還是長纓和成蹊入土之後的第一次。”
安啓山神情哀傷,長歎一聲,點頭道:“哎!以前我也不願意來金陵,甚至不能聽到金陵這兩個字,但後來知道辰兒這麽多年一直生活在這裏,我心裏對金陵也就沒那麽排斥了。”
葉忠全點點頭,道:“多虧辰兒,否則我至今還不知道長纓和成蹊究竟是被誰所害。”
說罷,葉忠全忽然想起什麽,便對安啓山道:“辰兒現在實力了得,說不定我們能活着看到他把那個什麽狗日的破清會一窩端掉!”
“會的。”安啓山鄭重的說道:“與辰兒相認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做出決定,安家現如今唯一的使命,就是竭盡全力幫助辰兒鏟除破清會,爲長纓和成蹊二人報仇,爲了實現這個目标,安家現有的一切,都可以放棄!”
葉忠全點頭說道:“葉家也是一樣,我早已将葉家的家主之位傳給了辰兒,現在的葉家,一切都以辰兒馬首是瞻,隻要能把那個破清會鏟除,葉家就算傾家蕩産又如何?”
安啓山贊同的說道:“葉老兄說得對,報仇也是安家現如今最想做的事情,爲了實現這個目标,安家的一切資源,都任由辰兒調動,再算上葉家,我們兩家傾盡所有,再加上辰兒的天賦卓越,鏟除破清會,絕對不在話下!”
說着,他看向葉辰,由衷道:“辰兒,若是外公活不到你鏟除破清會的那天,那等一切塵埃落定,你一定要到我的陵墓前親口告訴我!”
一直沒說話的葉辰這時候開口道:“外公放心,您一定能親眼看到破清會煙消雲散!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向破清會主動出擊了,我會一顆顆拔掉破清會的牙齒,然後手刃那個吳飛燕,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一起去葉陵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父母,他們泉下有知,一定會非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