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沒想到,葉辰的手竟然這麽黑,心中憤怒開罵:“把人送去養狗場,這他媽還是人嗎?把人送去長白山挖人參?!這他媽是人幹的事兒?”
其實,無論是養狗場,還是長白山,亦或者黑煤窯與塞拉利昂,熟悉葉辰的這些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隻不過,一直以來,葉辰相對于蘇守道而言,都是活在暗處,所以蘇守道對葉辰的手段一無所知。
也同樣是因爲一無所知,所以乍一下聽到一些端倪,立刻便被吓得魂飛魄散。
而當他聽到葉辰說,要帶自己去行政樓層的時候,心裏更加疑惑。
他不知道,葉辰爲什麽要帶自己去行政樓層,按他的話說,是帶自己去見幾個老朋友,可是,這幾個老朋友會是誰呢?
疑惑中,蘇守道被葉辰拖着進了電梯。
緊接着,電梯來到頂層。
此時,從電梯門,一直到行政樓層的通道,已經完全被陳澤楷的手下戒嚴。
葉辰拉着慌亂不已的蘇守道,直奔杜海清與蘇知魚所住的那個房間。
而此時此刻,杜海清和蘇知魚,對這一切還一無所知。
就在二十分鍾前,陳澤楷的手下剛給母女二人送了早餐。
這些日子,母女二人已經習慣了這種軟禁般的生活。
雖然不能出門、不能與外界聯系,甚至沒有任何途徑獲取外界的信息,讓母女二人在最初的時間裏很難适應,但是時間稍稍久了之後,兩人反而喜歡上了這種與世隔絕的簡單生活。
沒有微信、沒有電話、沒有訪客,也沒有新聞、綜藝和電視劇,母女二人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依偎在一起聊天、讀書,久而久之,也讓母女二人的感情有了一種新的升華。
畢竟,在現代社會,想過幾天這種與世隔絕、與現代科技、通訊以及娛樂隔絕的日子,并不容易。
有時候蘇知魚也會吐槽,說在這裏生活還不如監獄,起碼監獄裏還有放風的時間,還能看看電視、了解一下外面世界的時政新聞,可是在這裏,她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都發生了些什麽。
吃過飯,杜海清一邊收拾餐盤,一邊開口說道:“知魚,一會你幫我跟門口的守衛說一聲,讓他們幫忙買幾本書吧。”
蘇知魚點點頭,問她:“媽,您想看什麽書?”
杜海清笑道:“忽然很懷念我們年輕的時候,那時候國内最流行的文學作品,就是前蘇聯時期的一批經典名著,有《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裏的黎明靜悄悄》、《靜靜的頓河》這些,那個時候,電影院裏放的也大都是前蘇聯時期的影片,最著名的就是《列甯在1918》。”
蘇知魚一臉茫然的說道:“媽,你說的這些,我好像都沒什麽印象……”
杜海清微微一笑:“都是一些很老的作品了,你們年輕人可能不太喜歡看,不過對我們這一代人影響還是很深的。”
蘇知魚點點頭:“那我一會就跟門口的守衛說一聲。”
說罷,她不禁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恩公到底準備什麽時候見我們,我昨晚做夢還夢到他了……”
杜海清好奇的問:“夢見他什麽了?”
蘇知魚苦笑一聲:“我夢見他跟爸打起來了,爸被打的鼻青臉腫,還喊我過去幫忙……”
杜海清笑了笑,問她:“那你幫了嗎?”
“沒有。”蘇知魚吐了吐舌頭,道:“不僅沒幫他,還把他的鞋踢到河裏去了。”
杜海清忍不住笑了幾聲:“哈哈,你這是什麽夢。”
蘇知魚笑道:“夢裏好像是在永定河邊上,就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去放風筝的地方。”
說着,蘇知魚又道:“你說這做夢也奇怪,我在夢裏好像就是個小姑娘,可我做夢的時候卻一點也不覺得違和。”
杜海清點點頭:“這有什麽奇怪的,大多數違和的夢,都是身在夢中的時候無比投入,醒來之後才覺得荒唐。”
說着,她輕輕歎息一聲,繼續道:“哎……我這輩子,不知道做過多少違和荒誕的夢了,夢見死去的人還活着、夢見自己換了個活法……”
蘇知魚看着杜海清,眼見她臉上帶着永遠無法抹去的遺憾,忍不住問:“媽,你後悔嫁給我爸嗎?”
杜海清微微錯愕,旋即苦笑一聲,道:“若是當初那個跟你一樣大的女孩,知道嫁給那個男人會伴随一生的不甘,那她肯定不會嫁,可當那個女孩有了一個和她當初一樣大的女兒時,你再問她,那她一定不會後悔。”
蘇知魚聽完,眼眶不禁帶着微紅。
她知道媽媽話裏的意思。
如果隻是對她自己來說,嫁給父親,是後悔的;
但是,如果把自己也算進來,嫁給父親、有了自己和哥哥,她是不後悔的。
隻是這一句不後悔,埋葬的卻是媽媽一輩子的真愛。
蘇知魚不禁感動的說:“媽……謝謝你……”
杜海清笑道:“傻孩子,謝我做什麽?”
說罷,她輕輕擦去蘇知魚眼角的淚珠,認真道:“所以,你不是我,你和當初那個跟你一樣大的女孩一樣,所以你将來在選擇另一半的時候,一定要慎重,千萬别走媽的老路,這世界上的男人有無數種,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窮的、富的,這些通通都不重要,唯獨對的最重要,所以将來一定要選對的那個,記住媽的話,别将就。”
蘇知魚連連點頭,認真無比的說道:“媽,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蘇知魚忙道:“應該是來收餐具的阿姨,我去開門。”
說罷,起身來到房間門前,伸手便将房門打開。
可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當房門打開的這一刻,躍入她眼簾的,卻是那張她朝思暮想、魂牽夢繞許久的男人……
葉辰!
此時,身材瘦高、表情冷峻的葉辰,就站在蘇知魚房間的門口,當葉辰的臉近在咫尺時,蘇知魚整個人如遭雷擊,内心激動與興奮的情緒早已經按捺不住。
她難掩狂喜的看着葉辰,脫口道:“恩公!真的是您!”
葉辰看着蘇知魚,面無表情的說:“蘇小姐,麻煩往後讓一讓。”
蘇知魚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後退幾步,下意識的問:“恩公,您要進來嗎?”
葉辰沒說話,直接從旁邊門外側的牆壁旁,一把将蘇守道拽了出來、将他拽到身前。
蘇知魚一瞬間根本沒來得及看清蘇守道的臉,隻見葉辰從旁邊的視線盲區裏拉出一個人,緊接着……
轟的一聲!
便見葉辰竟擡起腳來,一腳便将那人踹進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