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馬在草原和沙漠上馳騁,鬃鬛飛場。庭妩在一處宮殿前停下來,輕輕喚了一聲:“有人嗎?”裏面傳來微弱的聲音。庭妩挑簾便要進去,墨甯擋住庭妩:“我先進去。”人未進去,一股難聞的臭味傳了出來。裏面竟然有一家三口,肮髒不堪,皮包骨頭;更有一人倒在角落裏已經死去多時。
庭妩抱着小孩出來,放在草地上,小孩艱難地睜開深陷的眼對着他渴望多時的藍天、白雲、雜花、青草,臉上浮出幹癟的笑意。庭妩的眼淚啪地一下就滴落下來,打開盛着盛水的囊蓋,倒一片新鮮的葉子上,輕輕地說:“來,喝一點。”再打開另一個酥油囊蓋,倒一點,給小孩喂了下去。
庭妩轉身查看小孩的母親,那母親一看到庭妩的行爲,幹澀的眼窩裏流出兩滴淚。庭妩突然就哭了起來,趴在墨甯懷裏,壓抑不住地抽聳着肩膀,好一會兒才說:“知道嗎?她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有眼淚。看到我們,她哭了。他們是餓成這樣的。”
墨甯道:“面髓蟲呢?”庭妩道:“面髓蟲已經不動了,不會造成傷害。但之前的劇痛讓他們喪失了行動的能力。他們在饑惡中等死,被活活惡死。”庭妩倒出一點清水和酥油茶喂給女人喝下。墨甯也給男人喂下了。
庭妩起身,走到缑修吾的馬旁,将馬背上的褡裢取下來,取出裏面的水和食物遞給三人,說:“慢點吃,少吃點。等有力氣了,拿這個小袋裏的米熬點粥喝,你們就會活過來了。”遞給小孩一顆種子,說:“把玉雪梅樹的種子種下去,等它長出來,你們的面髓蟲病就全好了。我們得走了。”
墨甯說:“爲何不幫他們取蟲?”庭妩道:“這種情況,他們的傷口合不攏,會感染死去。”庭妩轉過頭,看着缑修吾說:“缑修吾,二皇子,這些都是你狐都草原上的子民,你就視而不見?”
缑修吾道:“太髒了。死幾個人不挺正常嗎?”庭妩氣得在馬背上俯下身子,撈起幾片草葉使成刀子擲向缑修吾。缑修吾一個不留意,臉上劃了一道口子,滲出血珠來。缑修吾邪笑道:“美人,我破相了,娶不了媳婦,這賬可就賴你身上了。”
庭妩道:“半個月後,找幾名醫生來給你們狐都草原的子民剜蟲,否則再劃你兩刀。”缑修吾:“美人能不能不要這麽兇?這件事,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庭妩道:“你說?”缑修吾道:“我和墨甯,誰更帥氣?雖然你們親吻過,但你還是不要偏心。我不介意的。”話音末落,庭妩和墨甯已經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