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林的曲庭妩才感到了真正的震驚,四處都是倒塌的房屋,還有裂開的地面,仿佛撕裂的血肉模糊的傷口。受傷的民衆歎息着收撿着能用的木梁木柱,還有一些民衆手臂上劃着深深的口子,在流着血,一些被砸傷不能走動的民衆坐在草地上唉歎,一些孩子用受傷的眼神看着曲庭妩……
曲庭妩心口一緊,傷痛難已,一時竟不能呼吸,眼睛濕潤了。曲庭妩趕緊走到那些流着血,不能走動的民衆面前,拿出背簍裏的藥草在石頭上搗碎,撕下自己的裙擺和着藥綁在那些民衆的手臂上、腿上,在小孩受傷的臉上抹上草藥。
一個孩子擡手輕輕擦着曲庭妩臉上的淚痕:“姐姐,你怎麽哭了?”曲庭妩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就哭了,勉強輕輕一笑,說:“姐姐看得眼睛累了。”站起來,朝孩子揮了揮手,轉身朝下一個莊子走去,就在曲庭妩轉身的一刻,眼淚又從眼中落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曲庭妩忙到天黑,背簍裏的藥草也所剩無幾,走到家門口,聽到一陣猛烈的咳嗽聲。“母親!”曲庭妩趕緊走了進去。曲施聽到庭妩的呼聲,激動地喊到:“庭妩,庭妩,我的庭妩,你可算回來了!”
曲庭妩跑到曲施的床邊,說:“母親,我回來了。您這是病情又加重了。”曲施拉着曲庭妩的手說:“孩子,母親沒事。都三天,你終于回了,母、母親……”曲施泣不成聲。
曲庭妩握着曲施的手說:“母親,母親,不哭,庭妩沒被冰洪沖直,你看我這都好好地回來了。”曲施說:“三天了,孩子,你餓了吧?母親一直溫着粥等你回來,母親等了三天,以爲、以爲等不到你了。”曲庭妩聽言,抱着母親痛哭起來。母女倆哭成了一團。
母女倆抱着哭了一陣,宮庭撫了一下曲施的背說:“母親,我去吃點粥,我餓了。”曲施破啼爲笑:“去吧。”庭妩起身從廚房端來兩碗粥,說:“來,母親,你也吃一點。”曲施說:“母親剛吃過了,你吃,孩子,你吃。”庭妩回應給曲施一個淺淺的微笑。
曲施看着曲庭妩大口大口地喝着粥,眼淚無聲地滑落,心疼和悲傷一齊襲來,剛剛強行壓制的咳嗽此刻翻湧起來,一頓猛烈的咳嗽,感覺是從肺底刮管上湧,一口腥鹹的感覺襲來。曲施趕緊用手帕接住,看了一眼,馬上握緊收好,絕望地躺倒。
曲庭妩聽到母親的咳嗽聲,驚慌地跑到床邊,看到曲施閉眼躺着,驚慌地喚到:“母親,母親,庭妩這就給您去熬藥。”曲施點了點頭,她不想讓庭妩看到嘴裏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