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末沒有說話,輕輕地收着診台上的銀針。墨甯靠在桌旁,拿起銀針一看“梅雪銀針”,一道銀光擊中了墨甯的靈台。墨甯好像看到一個女子在爲自己施針,喃喃地說:“梅雪銀針,這是神庭的東西。我腦海裏閃過有人爲我施針的情景,這人也是你吧?”
青末一時怔住了:“不可能,這銀針我昨天才拿出來的,怎會有人用此銀針爲你施針。”墨甯晃了一下腦袋,說:“也許是錯覺,一閃而過的畫面。”
青末沏好茶,遞給墨甯一杯,說:“公子内心燥熱,喝茶鎮鎮神。”墨甯接過茶,說:“聽說你要看男人洗澡,我當然燥熱。”“你。”青末被墨甯氣噎了,“你竟偷聽我和患者的談話。”
“不偷聽,怎麽會知道姑娘有此愛好?”墨甯不知道爲什麽,就是要這麽說。
“公子,請回,青末要關門歇業了。”青末沒好氣地下了逐客令。“你公子、公子地叫,你真和我關系有如此疏遠嗎?”墨甯壓着嗓門,“要關門,好,我來替姑娘關門。”墨甯呯地一聲把門關上了,這種特意而爲的疏離感讓墨甯心裏很難受。
青末看着墨甯,眼角的淚輕輕地滑落。墨甯看着,青末眼裏有難過、悲傷、隐忍,甚至歉意,就是沒有憤怒。墨甯看着好心疼,走過去,輕輕地把青末抱在懷裏:“青末,對不起。”青末沒有靠攏,隻是背部在劇烈地聳動。墨甯不知自己怎麽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慢慢地把青末抱緊,親吻着青末的額頭。
許久,兩個人都不哭了。青末輕輕地說:“墨甯,請回吧。”“好。”墨甯打開門,走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如水,清輝輕撒,甯靜的夜晚裏,所有的一切都陷入沉睡。眼睛尖利的人,可能會看到末藥醫館的屋脊處,墨甯在那裏打坐,還随手結下結界,就像在月藥谷一樣,青末在月藥廬煉月藥,墨甯在前庭打坐修煉一樣。墨甯很自然地修煉着,絲毫沒覺出自己這樣做不對,絲毫不覺得對不起末妩,哪怕他是就要當附馬的人了,。
夜裏最暗的時段來了,月亮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四周黑黢黢一團。墨甯清晰地聽到一絲絲聲音落入耳中。
“慢點,慢點喝……”一聲嬌軟的聲音傳入墨甯耳中。“凡人命如蝼蟻一秋,如此深夜,竟還在飲酒取樂,如此颠倒白天黑夜,真是不惜命。”墨甯皺了一下眉頭,便不想再理會。
“翠娆,你這狐狸精真是又香又騷,唔唔……”一聲夾帶着粗重的喘息聲傳來。“翠娆,狐狸精,山海青丘的那幾隻狸狐精出來了?”墨甯心中起疑,“她們出來做什麽?”
接着,一些雜亂的聲音傳來,墨甯聽得有些丹田發熱,這該死的深夜的甯靜,這該死的異常靈敏的聽力。墨甯看了看逸散在周圍的月藥,眸色暗了暗,隻好默默念起清心咒:“天高海闊,清風徐來,物我無一,皆化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