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現在都會防範我了。
我低着頭挪到座位上,眼淚啪嗒啪嗒落在紙上,無聲地落淚。
裏海九州默默歎了一口氣,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日不必寫了。”
我嘴角暗暗勾起,但臉上還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委屈萬分地走了。
我一出殿門就換了一副面孔,面無表情地擦掉臉上幾滴快幹的淚。
裏海依舊廣納各仙山仙人,裏海椿宮封鎖無盡崖,自己也在裏面不出來,裏海九州不得不親自應對諸多事情,也不常在桦甸殿,隻是晚間必回來查看我抄錄的清心經,他在我便抄不在我就威逼利誘那些侍女侍從幫我抄,反正師父越來越忙,也不會每個字都看,而且師父從來不抽查,隻翻一兩篇。
這也是我以前從不會做的事情,以前師父讓我抄多少遍我便抄,雖然叫苦連天,但從來不敢欺瞞敷衍,如今我不僅無師自通耍詐偷奸,還威逼利誘别人,稍有不滿反抗我便叫人打一通逐出裏海。
當然,這些事都是背着裏海九州做的。
以前隻限制我不能出裏海,但是自我重新回來,我除了桦甸殿附近,哪裏都不允許去,而且師父給我布置的任務越來越多,多的時候他竟讓我一天抄八十遍清心經。
學宮那邊每日都有仙樂傳來,偶爾也能聽到仙子們的歡聲笑語,這讓我想起赭政仙君,不知道他有沒有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覺春去秋來,一年又一年,我終于能靜下心來抄寫清心經,我也感覺到自己情緒終于沒有那麽劇烈的起伏,我的仙法精進的程度甚至讓裏海九州都側目,但是無論我修爲如何提升,都沒有迎來晉級天劫,沒有晉級天劫,那我的仙階就隻能停留在原地。
這讓我十分苦惱,高級仙階意味着更高的地位,東眠仙境最是講究禮儀身份,我若想接近東眠赭政,仙階必須出衆。
不知道是不是跟我缺少的殘魂有關,如果缺的最後一縷魂也回到我的身體,是不是就可以進階了?
這個想法十分合理,而且就算不爲晉升仙位,完整的魂魄也是必須的,不然被人知道了總歸會被當成異類。
我很怕被當成異類。
那我另一個魂在哪裏?會不會還在無間?可是師父說無間鬼主都不知道它在哪裏……
好煩!爲什麽偏偏是我?要麽都回來,要麽别讓我知道我少了魂魄,這樣不上不下的最難受。
我煩躁地在殿裏走來走去,随意翻箱倒櫃的,把房間弄得一團糟。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又受到另一個魂魄的影響,這時候隻要抄寫清心經便好。這樣想着,我也不顧一地狼藉,回身想往桌案上去,腳下突然被一個東西絆住。
淩亂的衣服下面鼓起一個圓圓的包,我蹲下來好奇地按了兩下,是硬的,摸一摸,橢圓形的,我一時沒想起來這是什麽東西,把上面遮擋的布掀開一看,竟是個黑得發亮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