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站在我對面,看着我的表情不盡相同,但多多少少都帶着審判的意味,讓我覺得自己好似他們的敵人,讓我十分害怕。
我一直習慣站在裏海九州身旁,從未想過站在他的對立面。
裏海九州望着我,眸子裏那團烈火般的顔色消退了一些,那樣盛怒的氣場沒那麽強烈,我感覺到大家的神經都得到了一些寬松,沒那麽緊繃了,我還是有些怯怯地看着裏海九州,同時有些委屈湧上心頭,讓我鼻子發酸,我微微低下頭掩蓋自己的情緒。
“瞧把這孩子吓得,小姑娘,你過來。”
站在裏海九州旁邊的老者見氣氛有些緩和,不失時機地招手讓我過去。他面容和藹,像大多數長輩般慈祥。我飛快瞧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東眠赭政,聽話地移着步子走了過去。
在老者面前站定,他笑着上下打量我,道:“仙尊好福氣,這小姑娘靈氣很足啊。”
我一向認爲自己在修仙一事上愚鈍得很,偶爾發奮也難有明顯提高,所以常常感到有些自卑,聽見這老者誇我有靈氣,我禁不住喜上眉梢,忐忑不安的情緒也消散了很多,再次偷眼瞧了瞧東眠赭政,發現他竟也在看我,我的臉居然微微發燙起來。
老者見我沒那麽緊張了,他和藹地笑問道:“小姑娘,你能告訴我們這結界是怎麽毀的嗎?可是我這不成器的小孫損壞的?不用怕,你就照實說,如果是他的錯,老朽定饒不了他,好給九州仙尊一個交代。”
果然是因爲結界的事,雖然我承認是自己毀的可能會遭受重罰,但确實跟東眠赭政沒有關系,我趕緊道:“跟他沒關系!”
“那是因爲什麽?”老者笑容更加舒展,顯然對我的回答很滿意,“雖然不是小孫幹的,但他私闖裏海禁地确實有錯,老朽定當全力協助仙尊徹查結界被毀真相,回去後也會對小孫嚴加看管,從重處罰。”
臨溪谷不過是裏海最普通的地方,難道設了一個結界就榮升爲裏海禁地了?
我剛想把前因後果講清楚,突然想起來那隻白虎是東眠赭政的坐騎,我也是被這隻白虎逼迫之下無意中毀了結界,雖然不是他的錯,但肯定也逃不了幹系。此刻衆人都拿眼睛瞧着我,目光中沒有了方才一觸即發的緊張,都帶了點好奇,想知道是什麽東西居然能毀了這麽厲害的結界。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個東西撞上去了,我就聽到嘭得一聲,然後它就壞了。”
聽到我的話,衆人的目光又變了,帶着明顯的興奮,老者語氣也急迫了起來:“小姑娘,你可看清是什麽東西了?長什麽樣子?它撞到結界後去了哪裏?”
我很快明白他們急迫的原因了,我說的那個東西能這麽輕易地撞破頂級結界,定是比此結界還要強大厲害,這樣一件東西,自然人人都想得到。
撒謊最糟糕的事情就是你不知道要撒多少個謊才能圓回來,但事已至此,我隻能硬着頭皮繼續扯道:“我...我那時候在屋裏面,隻是聽到外面有巨響才跑了出來,就看到一個發着光的東西落到地上,把我種的酒草都砸壞了——”我偏轉身子煞有介事地指着被毀壞了一大片的酒草,衆人也循着我的目光看過去,隻有東眠赭政一臉詫異,我眼珠子轉了轉,繼續道:“我想過去看看這個東西長什麽樣子,結果它瞬間爆發出超級強的光,然後嗖得一下飛了起來,往東邊飛走了!”
衆人眼睛都望着東邊,有些人迫不及待想追過去看的樣子,站在前排另一位胡子很長的男子語氣急切道:“小仙子,那東西飛了有多久了?你确實是東邊嗎?它有沒有拐彎或者改變方向?”
聽他的語氣,我毫不懷疑待會兒他會立刻追過去查看,我此時臉皮還太薄,許久沒跟陌生人說話,不忍心做欺騙的事,所以說的支支吾吾的,直到一個冷淡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詢問。
“夠了,按照裏海的規矩,擅闖禁地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