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愧疚,不如說是平白侵占了别人的東西的感激和無法回報的自責。
“不用再想這麽多了,你若是還喜歡狐狸,本尊再去找一些陪你。”裏海九州輕輕拍了我兩下肩膀,把手收了回去。
“師父,你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叫我。”
“你不喜歡?”他的眉頭像是要皺起來,我趕緊道:“不是,喜歡喜歡,就是比較意外。”
裏海九州沒有再說什麽。
月明星稀。
我回了房間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有些睡不着,腦子裏不斷重複最近的事以及師父今日的反常,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師父的氣色和狀态好像都不太好,難道都是因爲阮瀾的事情?爲什麽師父會突然送阮瀾去投胎呢?他這樣做是不是花了很大的代價?
無數的問題在我腦海中飄蕩,我已經很少想這麽多問題了,不由有些煩躁起來,想叫朝邑過來說說話,但是這麽晚了朝邑肯定也已經睡了,爬起來喝了口茶,盯着窗外的月亮看,繁雜的思緒突然都安靜了下來。
一抹笑容出現在我的腦海裏,那是一張英俊的臉,有些狼狽,但笑容燦爛,隐約有些羞澀。
我記起這個人,心底反倒詫異起來,因爲這個人我隻匆匆見過一面,現在都沒來得及仔細看,但我現在卻能無比清晰地回憶起他的面容來,甚至記得他的額前有一縷小短發翻飛了起來。
他就是那個走孽海情天路上來的特殊的凡人。
他想要獲得什麽?又留下了什麽?他也是因爲喜歡的人嗎?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覺睡着了,但是夢裏,我竟然又夢見了這個人。
我以爲這隻是偶然的一件事,但是,從那晚開始,一連幾個月,我都夢到這個人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很多時候,他都是背對着我,我們中間隔了很多距離,夢境裏都是黑夜,有一團霧氣在夜裏飄動,雖然隔得很近,但因爲這團霧氣又仿佛很遠,在夢裏,我隻能見到他一個人,所以很期待他能回頭找我,但是他一直都遠遠的待在那裏,偶爾回頭,能看到他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最後一次夢境,我竟不由自主朝他走去,當我走到他面前時,他便擁抱住了我……
“月亮月亮,你怎麽還在睡呀?快醒醒快醒醒~~”
我睜開眼睛,便看到朝邑的臉,朝邑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疑惑:“月亮,昨天我來的時候你在睡,早上我來的時候你還在睡,現在都快到晚上了,你怎麽還在睡?”
我剛醒,人還很懵,朝邑看着我的樣子道:“你不會還沒睡醒吧?再這樣下去你都快成睡仙了。”
“我最近好像是睡得比較多……”我的腦子裏還在想夢裏男子抱我的場景,居然有些遺憾醒得早了。
我記得夢裏看到他朝我張開手臂時的心情,那種愉悅快樂真實得吓人。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跳果然很快。
這是什麽感覺?我好像很久沒有體會到了。
“豈止是比較多,你一天最起碼要睡七八個時辰,月亮你怎麽了?又生病了嗎?”
“沒有,我就是……最近有點困。”
我的胸口還在砰砰砰跳個不停,很想對朝邑說明我這麽頻繁地睡覺隻是想見夢裏的一個人,但這個人與我隻有一面之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我甚至連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就發瘋似的做夢想着他,這實在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