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紅窯鎮的尋常百姓來說其實沒有太大的影響,他們隻是覺得今年的春雨下得格外的大,今年的春雷打得格外的響。
至于真實發生了什麽他們無從得知,其實也不必知道。
螞蟻的世界裏大部分隻有生計,至于方才是否有幾個孩子爲了決定是否在螞蟻窩上撒一泡尿而打得鼻青臉腫,它們滿不在乎。
雨過天晴了,該開門做生意的還是繼續笑臉迎客,該閑遊偷腥的還是管不住飲食男女。
至于愛喝酒的,他們便發現鎮上開了十幾年的小酒館忽然換了掌櫃,是兩個青年與一個俊俏的姑娘。
男的都還算英俊,女的不僅漂亮而且還很面熟。
隻是他們似乎不太願意做這掌櫃,一個個都是愁眉苦臉、不苟言笑的樣子。
不過他們倒是滿不在乎,因爲這酒還是一如既往的甘醇。
三人坐在櫃台邊,李木木有些糾結之色,“按觀主所說,我們必須盡快前往東海。隻是東海遼闊無邊,若是沒有靈獸靈舟很難在其中久留。”
楊蕭蕭思索片刻,“隻是紅窯小鎮沒有禦獸宗門,周圍更是連規模大一些的煉器坊也沒有。”
“我身上倒是有一架靈舟,隻是這東西品階不高,我擔心抵禦不了東海的風暴。”徐二狗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李木木眼前一亮,點點頭,“有總比沒有好,我們準備準備,過幾日打點清楚了就出發,免得夜長夢多。”
三人正商議着,卻聽見鄰座兩個胡子花白的老者正議論着鎮上老窯重開的消息。
“殷窯主這都停窯十幾年了,也不知道怎麽着又想着重新開窯。”
“他不是說了嘛,之所以那麽久沒有開窯是因爲要改進燒窯技術。”
“聽說這一次出的紅窯瓷比以往的都要好。”
“殷窯主可是個好人,有那手藝,就算在那些仙山宗門也能謀個長老職位也不一定,現在卻甘心給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燒瓷。”
“誰說不是呢,過幾日可得早過去……”
二人又你一言我一語閑扯着一些陳年往事。
有隔絕法陣在,外邊的人雖然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可是外人的談話他們三人卻聽得一清二楚。
李木木還記得曾亦曾經跟他提起過,這紅窯鎮也就是這紅窯瓷最好,聽得兩個老者如此說,他忽然也來了一點興趣。
“蕭蕭,你對這紅窯瓷了解嗎?”
楊蕭蕭搖搖頭,“聽說過,隻是我很小的時候那裏就封窯了,我也不太清楚。”
她想了一想又補充道:“不過解血坊的紅窯瓷品質确實很好,之前我家裏都用的他們家的。”
李木木扭扭脖子,“咱們也去瞧瞧,買些裝酒也不錯。”
解血坊内,一臉陰沉的殷丁這死死地盯着眼前熊熊燃燒的火爐。
暗紅的火焰如同妖獸的舌頭一樣左右搖曳,這溫暖讓他感到無比舒适,無比滿足。
瓷窯建在地下深處,下面是一處天然的活火山,源源不斷的火苗從火山口噴出。
火爐之上,暗紅的液體有節奏地往下滴着,隐隐之中還能聽到一聲聲妖獸低吼。
“多美妙的東西,那老家夥怎麽就不會欣賞呢。”
殷丁臉上的邪笑更盛,最後竟忍不住桀桀桀地怪笑起來。
“不過沒事了,那愛管閑事的老家夥終于死了!”
“我要燒出更多更美妙的紅窯瓷!”他大笑起來,随即迅速變化着手印,一道又一道詭異的符文自其腳下撐開,最後無聲無息蔓延至整座小鎮。
獸吼之聲愈發強烈,小鎮之中的百姓也不自覺間氣血虛弱起來。
如此微妙的變化,連徐二狗與楊蕭蕭都沒有察覺到,可是有着四境神識感知的李木木卻敏銳察覺到不對勁。
他微微皺眉,随即斂氣凝神,順着氣血彙聚的方向,他很快鎖定了解血坊的位置。
隻可惜坊外有數道等階不低的法陣封鎖,一時間他的神識也進入不得。
“蕭蕭,不對勁!”李木木忙将此事說與楊蕭蕭與徐二狗。
三人相視一眼,随即悄無聲息走到門外。
解血坊的門店雖在紅窯鎮中,不過燒窯的地方卻在鎮子以西的一處名叫幻霧山的山溝深處。
那地方隻有一條羊腸小道,而且因爲水汽極爲豐沛,因此常年大霧,一般時候很少有人會到那裏去。
片刻時間,李木木三人抵達幻霧山
飛流而下的瀑布轟鳴,正好遮掩了獸吼之聲,遮天蔽日的濃霧将血氣遮掩。就算有尋常百姓誤入其中也決然瞧不出任何端倪。
“這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水霧?”
楊蕭蕭一眼望穿,搖搖頭,“這不是天然的水霧,而是一座三階的幻霧陣,而且布置的手法也不簡單。”
她說話間手上已經多了幾支陣旗,當下施展浣花出影步飛踏于濃霧之中,手中的旗子也悉數使出。
一座清風陣緩緩形成,霧氣也淡了幾分。
楊蕭蕭卻稍有疑惑地環顧四周地形,“這霧似乎又是天然形成的,木木,你們都小心一些,事情有些詭異。”
聽得楊蕭蕭的提醒,李木木當即将紫青劍丸化作劍氣纏繞于指尖,徐二狗也取出自己的銀槍。
“吼!”
正在此時,一聲猶如鼻鼾一樣的低沉獸吼震入幾人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