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所呼喚的便是當日伴随祖龍皇帝左右的魔雲大神,隻不過這樣的場合魔雲大神并不屑放在眼中,因此隻派出手下的十數仙君。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些人雖沒有達到拔地飛升的境界卻因爲得了魔雲大神的福德澤惠也跻身仙人序列,隻不過這樣的仙人修行者不認可而市井凡夫雖也不認可卻又不敢直言因此在仙人之前暗暗加了個“僞”字。
僞仙,介于仙凡之間,上不及真仙下難容凡世,因此故作清高學着苦修道人躲進名山荒野之間,缥缈周遊與四極仙境,學一點仙家的閑雲野鶴神韻,圖一個飄逸清高的美名。
然而歸根結底不過是無法擺脫内心的自卑而附庸仙家風雅。
天姥山神作爲正道神仙自然也沒有正眼瞧過這些狐假虎威的僞仙,隻不過她如今一手護着少年的神魂一手全力鎮壓同爲正道神仙的天羽正神,實在無餘力應付另外的麻煩。
“小郎君,汝既能到此處亦是吾等緣分,然,緣分到此該休,他日若吾掙脫着池鳥籠魚定往長安赴約!”
天姥山神說罷不再多言,身上的神性光輝散發到最爲耀眼的狀态。
天上僞仙與青冥深淵中的天羽隻感覺置身于一片耀陽永晝之中。
僞仙盲目出手,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再不出手就沒有出手的必要了。
十數道雜色神光自耀眼光幕中穿過急速飛向他們記憶中天姥山神所待的地方。
雜色神光幾乎同時抵達,可是天姥山神卻已經不在原地。
整片空間都尋不到她的身影。
僞仙眼前隻剩下一道嶄新的青冥深淵,一枚碩大的金黃鈕印如鎮山神廟一般穩穩鎮壓其上。
與最開始不同的地方在于,金黃的鈕印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雪白的月牙。
天羽正神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連神性氣息都完全消失。
李木木神魂悸動,忽地挺起身子,睜眼隻見蕭蕭姑娘安靜在一邊閉目冥想,柳如煙則托着秀如蛋尖的下巴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見到李木木醒來,柳如煙快速不動聲色地将少年的身體狀況查探一番,最後确定無恙之後忙打趣道:“看看我們的少年劍這是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南柯夢了,竟然直從深冬睡到初春。”
蕭蕭姑娘的冥想本就沒有深入,因此聽得車内熱鬧的動靜也知道是昏迷不醒的少年總算醒來,于是忙睜開眼睛。
除了氣色稍差之外,少年仍舊是最開始的模樣。
李木木從恍如一夢的景象之中抽回神思,左右無辜盯着兩位美人,一時間也不知說啥是好。
從進入齊源洞天開始,他所經曆的一切都像是一場絢麗的幻夢。
鳳凰、黃泉、女帝、神仙,以及他那谪劍仙的父親,這些荒唐卻又毫無相關的東西莫名其妙都聯系到了一起。
他實在好奇他的父親都經曆了何等夢幻奇絕的東西,又遭遇了何等驚心動魄的磨難。
其實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所想要了解的一切隻不過是想要構造出一個清晰有肉的父親形象,就像謝英姿構建家的形象一樣。
“怎麽,弄丢神了?”
柳如煙見到醒來的少年光會看人卻不會說話,半擔心半惱怒。
這種半擔心半惱怒的情緒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從他們出洞天下齊源,随後離青萍往洪都,時光如白駒過隙,不覺間已經過了數月。
這一路上遇到的陰謀詭計與日俱增,每個人都知道繼續走下去危險總有一天會落到自己身上。
蕭蕭姑娘與柳如煙等人雖不太在意自己安危,他們擔心的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将久陷昏迷之中而毫無還手之力的李木木照看周全,這是擔心。
兩位絕色美人沒少爲此事發愁,還好有個扛槍的徐二狗心甘情願不分晝夜當起守護神,這才緩解了二人壓力,這是惱怒。
李木木咧起嘴一笑,不正經地伸出雙手握住柳如煙閑着的纖嫩左手道:“如煙姐,小弟給你添麻煩了。”
柳如煙眉頭先是一皺,心裏疑惑李木木怎麽讓她有些陌生的感覺,不過随即又笑道:“姐姐給你擦過的屁股還少嗎?”
說話間伸出原本托着下巴的右手狠狠在少年正生猛發育的翹臀上拍了一下。
“咳咳咳......”
李木木聽得蕭蕭姑娘低聲咳嗽的聲音忙收起不正經的模樣認真颔首道:“這一路承蒙蕭蕭女俠照顧。”
蕭蕭姑娘略有不悅道:“你隻當我是你的老媽子丫鬟就好。”
少年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卻又不敢做出想對柳如煙那樣的舉動,隻是稍稍貼近少女的耳朵輕聲道:“請你吃串糖葫蘆。”
少女抿嘴傲嬌道:“小孩子才吃。”
凡人修不得仙,于是“神仙”就成了最好的祝福,修行者已能辟谷,可是人間的美食卻成了頂好的謝禮。
求而不得則爲白月光,失而複得方是朱砂痣。
前者如夢,可深知而不可真得,因此才有無限向往。
後者如情,失而複得方知其真,因此才能倍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