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閑聊幾句,不再多說,各回房休息。
轉眼已經是傍晚時分,聽得窗外鳥鳴聲越發嘈雜,衆人也知天漸漸晚了。
咚咚咚...
李木木還在床榻上冥想之中,聽得門外傳來了裴柳的聲音。
“李林兄弟,快下來一起喝個酒。”
“來了。”
李木木倒是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了。他如今獨自流落在這舉目無親的魔域,遇上裴柳一行人多少也算是的上是“他鄉遇故知”了。美不美,鄉中水;親不親,故鄉人,他雖然與裴柳一行人接觸的時間不久,但是畢竟都是聖族之人,又都身處魔域之中,因此倒也是有一種特殊的親切感。
推開門,裴柳還是一副微笑臉,不過換了一套新的衣服,見到李木木出來便熱情地引他往樓下走去。
樓上是休息的地方,樓下是吃飯的地方。
修行到了他們這個境界的人,縱使是劍修武修也可以不需吃這些五谷雜糧的。但是城中到底還是底層平民居多,吃飯問題自然是頭等大事。故此城中住所,大都是如此格局。
李木木随着裴柳走下樓去,靠近窗口那一桌的人向他們揮手。桌上已經擺了十來道菜,葷素果茶應有盡有。
二人落座已定,幾個體格健碩的平魔抱着幾大缸酒上來。那巨大的酒缸着實使李木木大吃一驚,雖說不知這酒度數如何,但光是這酒缸就不簡單。
裴柳見到李木木的表情也是笑出聲來,接着便開口勸李木木的酒。
酒方上,裴柳滿斟兩大杯,舉杯對李木木道:“常言道‘相逢不飲空歸去,洞口桃花也笑人。’李林兄弟,我們他鄉得相遇,這一杯酒你可推脫不掉。”
李木木原本不怎麽喝酒,小時候雖也喝,但是都是跟李慕強偷偷喝的。上次喝也已經是在那江南小鎮酒館的的小孩那裏喝的。不過見到裴柳如此熱情,感覺話也的确在理,當下舉起酒杯仰頭喝盡。
酒入喉,先是如飲熱水般熱辣,接着便如含薄荷,一股涼氣仿佛打通了渾身氣脈。
這魔域之酒雖沒有江南酒那般香醇迷人,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幾位劍士見到李木木如此豪爽,也是十分中意。
一個尖臉劍士起身敬酒道:“李林兄弟,不瞞你說,我們幾人還在長安随師父練劍之時,未練劍藝先練酒膽。長安的美酒可是足足喝了三年,師父方才肯傳授給我們劍藝。”
“确實是,師父還說,不飲酒而練劍,猶如閉眼觀書,到底不得其真滋味。”一個方臉劍士補充道。
“今日見李林兄弟小小年紀便如此豪爽,倘如他是我們師弟,師父定然得多飲三升!”
一群人就這樣你三言我兩語,你一碗我三碗地閑聊起來。
隻見這一桌青年不斷地爲一少年捧杯。
隻見那光景真是,
觥籌交錯之間起坐歡笑,泉香酒洌緻使弗食佳肴。你道我是異姓親兄弟,我稱你爲酒中真知己。千杯不言一醉,腳下缸瓦亂堆。這個說,我今朝且乘雲歸去,那個說,休問幾日是歸期。直到滿座皆是,頭暈肚脹兩頰紅,嘴裏仍嚷嚷道,無妨!無妨!陪君直待金樽空!
早在酒過三巡之前,衆人都已是微醺,開始真心換真心。
李木木向衆人坦白,自己是擔心殺了兩老妖遭報複,方才化名李林,接着便坦白自己真名。幾人聽得如此說,見他比自己小也都改口以木子稱呼。
另外幾位劍士也随即介紹自己,這人說自己是盧假,那人道自己是盧毅。星晚月沉,幾人又喝了幾缸,越喝聊的越多,聊的越多幾人也越熟絡。
“木子你且放心,有我們哥幾個在,莫說是幾隻小妖,就算是是那大妖來了我們也是絲毫不怕的。”一個魁梧的劍士一邊摟着木子一邊拍着胸脯嚷嚷着。
“是呀木子,莫說有大師兄在,就算隻有我們幾個,使出青雲劍陣,管教什麽大妖也得暫避鋒芒。”另一個瘦小的劍士緊接着說。
“劍陣?”
李木木一邊端着酒杯一邊歪着頭問道。他卻是還是第一次聽說劍陣的事情。
幾人看着新認的親兄弟有疑問,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下就搶着解釋。
“我們劍修古聖有言‘同類相從,同聲相應,固天理也。’因此我們劍修是可以通過修行相似的功法,從而凝聚出相似的劍意,以達到劍意相通相應的功效。”
李木木倒也是驚奇,他雖也看過幾本功法,但是這種通過劍意相應而達到合力的功法他倒還是第一次聽說。
接着那魁梧劍士繼續說道:“可惜我們這套劍陣是本門内弟子才能修習,不然我們倒是很樂意傳授給你。”
此時裴柳接話道:“木子到長安拜咱師父爲師不就成了咱師弟嘛。”
衆人聽得也是撫掌大笑起來。
不過随即就有人反駁道:“大師兄想是喝多了,你沒聽木子說他已經是無涯觀的弟子了嘛。”
“那又有何妨?師父教導說,咱們劍修之輩,無拘無束,直來直往才是境界。”
其他劍士聽到裴柳此話也是拍案叫好。
“還得是大師兄才得師父真傳呀!”
見到大家一邊大笑一邊拍手,李木木也随衆人拍起手來。
李木木高聲問道:“還不知諸位兄長口中的師父如何稱呼呢?”
一個大眼青年劍士搶說道:“我們師父,人稱長安裴劍癡,劍道造詣之高,天下高手誰人不識?”
幾人又有說有笑地喝酒談天,直到那明月西沉。
雖然他們一直在那高聲飲酒作樂,不過期間倒也是無人前來勸阻。李木木已經喝得天昏地暗,因此他也不清楚是他們表現的氣勢太過強悍還是這整座酒樓隻有他們一行人。
夜半時分,裴柳扶着衆人回到各自房間休息。李木木如今的狀态已經不支持他進入修煉狀态了,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來。
他剛閉眼不久,識海之中的某些功法居然比之前清晰了一點,雖然還是看不清,但是已經能更明顯感知到它的存在。
李木木沒有注意到這情況,他已經進入了自己的夢鄉。
他更沒注意到的是那沉沉的黑夜之中蠢蠢欲動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