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九州高層間發生了什麽的楚河驚訝開口。
陳破劫緩緩點頭:“沒錯,渡劫一境本就是仙路斷絕後,始皇陛下和我陳家老祖那一輩大能創立出來的。”
“你能獨自引來天罰淬煉,實際上就是渡劫境修士。”
見幾人還是不懂,陳破劫耐着性子給他們解釋起來。
十萬年前,九州是沒有渡劫一境的。
那時的渡劫之說并非境界,而是考驗。
自元嬰破境化神時起,天道就會降下雷劫以做考驗。
依照修士天資不同,雷劫的威力也有所不同。
渡過了,就能順利破境,追尋仙路 。
渡不過的,輕則重傷根基,修爲回退。
重則身死雷劫之中,化爲飛灰。
九州習慣的依照境界稱呼此劫難。
突破化神的就叫化神劫。
突破煉虛的就叫煉虛劫。
而一旦修士能超脫合體一境,引來的便是成仙劫。
渡過者見通天路,登上仙界,蛻凡爲仙。
渡不過的就神魂俱滅,隻留歎息。
直到十萬年前,通天路斷,仙界消失。
合體大能突破後再無成仙劫現。
而後仙秦始皇一掃宇内,澄清九州。
也就是在仙秦建立初期。
那一代九州大能們開始推衍合體之後的修行之路。
仙秦初期修士以玄妙手段引動天罰降臨,想要重現登仙之路。
結果陰差陽錯的創出渡劫一境。
不過引發渡劫之中有大恐怖。
非渡劫境大能無從得知其中玄妙。
此後。
能引來天罰錘煉就成爲了渡劫期的标準。
“九州主流的看法是渡劫一境,是半仙,他們勝過合體真君,卻又無法将自身法力轉換爲仙力,終是殘缺之路罷了。”
陳破劫搖頭感慨道。
一直旁聽的陳花海敏銳覺察到了問題。
自家這位烈祖爺爺平日最厭麻煩。
剛才也懶得解釋爐鼎仙體之妙。
幹脆出手讓幾人親身體會。
怎麽現在又這麽詳細的解釋了渡劫一境呢。
随即,陳花海難得一見的全力開動自己的大頭,脫口道:
“這一看法的提出者,正是烈祖爺爺,當今九州于渡劫一境上無人能出烈祖爺爺其右啊。”
陳破劫大笑三聲,擺手道:“三甲之名老夫還是當得起的,但哪裏能說我爲山巅呢,臭小子就會哄我高興。”
陳花海長出一口氣,感覺自己自由的日子不遠了。
楚河聽得若有所思,過了片刻面帶些許惆怅的長歎一口氣。
見狀,陳破劫有些不悅的望向楚河。
自己不過小小自誇一下,怎麽你還歎上氣了。
現在的天驕當真是心性張狂,不懂尊老愛幼。
“小楚!”剛完美拍了個馬屁的陳花海開口呵斥道。
他可是很看好楚河的。
不想楚河在這位陳家老祖面前留下什麽壞印象。
“哎,陳爺爺不光修爲精深,照顧後輩,還如此慈愛自謙,無愧爲九州修士楷模,我輩弟子榜樣。”
“我隻是歎息自己不是陳家弟子,不能時時聆聽陳爺爺的教誨,受用無窮,令我心如刀絞。”
“更歎有陳爺爺這樣的十全長輩,陳千帆這陳家後人卻沒學到陳爺爺半點風骨,在青雲整日飛揚跋扈,不知收斂,讓我一個外人都替陳爺爺傷心啊。”
楚河一番話說完,陳破劫面色一僵,眼中流露幾分激動。
沒想到自己修行三萬年有餘,沒想到真正懂自己的人竟然不過二十出頭。
陳花海眉頭緊鎖,感覺同樣是拍馬屁,怎麽楚河說的就那麽好聽呢?
第一句話誇贊了陳破劫的修爲心性,算是直接的吹捧并不出彩。
可是第二句話反過來表現出楚河對陳家弟子的羨慕,羨慕他們能聆聽陳破劫的教誨。
這可就厲害了。
聖人雲:‘人之患,在好爲人師。’
無論年紀修爲如何,人總是喜歡說教他人,垂訓後世的。
尤其是陳破劫這樣修爲境界身份都已是九州之巅的存在。
在同輩的老前輩們先後離世。
失去了嘲笑毆打同輩好友的機會後。
就隻剩下了說教說教晚輩弟子了。
陳花海記得小時候就聽陳五行說過,這位陳家老祖最喜歡在積雷山召集衆人。
然後瘋狂吹噓自己年輕時的功績。
順便仗着輩分修爲對他們唉聲歎氣,一幅陳家要完的樣子。
對于這件事,陳破劫是不怕麻煩的。
這些年陳破劫習慣閉關,更多的是因爲他的老一套積雷山衆人耳朵都聽起繭子了。
每次自己說個‘想當年’,那些陳家大能就能流利背誦下去以示抗議。
結果楚河非但沒有半點少年天驕的不服。
反而對自己不能聆聽陳破劫炫耀往事感到痛心惋惜。
這一句話,堪比今時明日之劍,狠狠紮在了陳破劫心裏啊。
至于最後一句話,表面上是楚河習慣性貶低陳千帆。
實際上又抓住了陳破劫的心裏。
對于這樣的老一輩來說。
除了懷念過去外,另一大愛好就是批判晚輩不争氣。
仙秦九萬六千年的那批修士就喜歡說仙秦九萬七千年那批修士是‘垮掉的一代’。
什麽不能吃苦,不夠上進之類的話層出不窮。
後來,這批被說了一輩子的修士又反過來說下一個千年的修士是‘垮掉的一代’。
這件事古就有自,代代相傳。
楚河三句話,開場吹捧,表明立場。
随後隻恨未能生在陳家,不能時時聆聽陳破劫教誨(吹噓戰績),正中要害。
最後通過貶低現在陳家弟子,以襯托老一輩陳家人的奮鬥精神。
短短三句話,将這位陳家輩分修爲最高的老祖拿捏的死死的。
其中奧妙無他,唯手熟爾。
楚河在青雲遇人不淑,拜師老六。
到後來上至百萬特殊貢獻,仙門二席,一峰峰主。
下至神機爐、小竹樓修行陣法、各類丹藥不缺。
靠的,就是這一張嘴。
楚河深谙‘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道理。
尤其是在陳破劫這樣陳家老祖,當代絕頂大能身上。
對于陳破劫來說,忠言不一定逆耳,但是逆耳的一定不是忠言。
如果不是踏上修行之路,楚河一定是個當禍國奸佞的好苗子。
陳花海暗歎此子恐怖如斯。
自己私下要不恥下問,多多請教才好。
有了這張嘴,以後遇到什麽化神煉虛、合體渡劫敵人都是虛的。
我烈祖爺爺全打。
至于陳藥幾人雖然天賦夠高,但是閱曆不夠,沒能察覺其中玄機。
可是陳破劫卻受用無窮,親近的拉起楚河的手開口道:
“什麽外人,小楚你就是我陳家的人嘛。”
陳家老祖認證,楚河就是和陳家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陳家嫡系。
“要爺爺說啊,小楚你也别待在青雲了,我家大閨女還未出閣,咱們來個親上加親如何。”
陳破劫是陳千帆這一輩的太祖。
如果楚河娶了陳破劫的女兒,那就是陳千帆的烈祖。
也就是陳千帆爺爺的爺爺的爺爺!
想一下陳家祭祖時自己坐在陳破劫下位。
然後放眼望去陳家人烏泱泱的跪成一片,後腦勺連着後腦勺。
小小陳千帆連跪在殿内的資格都沒有。
不光吃席坐小孩那桌。
連給自己敬酒都得五體投地趴在地上敬。
不得不說,楚河有一點小小的心動。
“敢問那位前輩貴庚。”曆流火好奇的問道。
陳花海輕咳一聲,比了一個三,比了四個零。
楚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龜龜,三萬歲。
女大三,抱金磚。
女大三十,送江山。
女大三百,送仙丹。
女大三千,位列仙班。
女大三萬,王母喂飯。
他小小爐鼎仙體,怕是無福消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