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發皆白,面容蒼老的陳家老前輩圍着神機爐啧啧稱奇。
論輩分,陳千帆這一輩是他七世孫。
是實打實的仙家老古董,陳家最大的倚仗之一。
這次出來看熱鬧,完全是沖着爐鼎仙體的名聲。
楚河待在神機爐内雙目緊閉,全力吸收殘留的天罰之力。
在接上陳千帆後,這群陳家大能迫不及待的讓楚河演示一下爐鼎仙體的威能。
考慮到自己至今元陽未破,而且沒什麽被人圍觀的特殊癖好。
所以楚河給他們展示的是爐鼎仙體以自身爲爐,吸收天罰之力的效用。
“倒是符合古籍中關于爐鼎仙體的記載。”
“烈祖爺爺此話怎講。”陳花海追問道。
聽說楚河是爐鼎仙體後,他那天連念經都沒勁了。
一方面,他暗歎自己看人之準,第一眼就覺得楚河絕非凡物。
另一方面,如果排一個九州最想擁有爐鼎仙體的排名。
他和蕭初南肯定榜上有名。
所以陳花海既有對楚河這個看重後輩的欣賞,又有對雙修第一天資的羨慕。
現在才會忍不住開口,想多了解一下楚河的仙體。
“爐鼎仙體爲無上雙修補藥,按說被人發現後會下場凄涼,直至被人榨幹。”
“但是老夫翻遍古籍,發現每一次爐鼎仙體之争的勝者,反而都會沉淪于爐鼎仙體難以自拔。”
“研究之下,才明白與爐鼎仙體雙修所得境界與悟性的提升爲結果,令人癡迷不假。”
“但是雙修過程中,那些勝者漸漸沉淪其中,反而生出愛護之心,視爲禁脔,百般呵護。”
陳家大能輕撫胡須,陳花海半懂不懂的追問道:“所以呢?”
陳家大能看了陳花海一眼,枉他以花海爲名,居然連這都不懂。
這些年待在合歡宗是吃果盤了嘛?
“所以爐鼎仙體若是女修所有,雙修對手就會變得又快又軟。”
“若是男修所有,夜禦千人也不見疲憊,反而越戰越勇,水靈根都會枯竭。”
楚河推開神機爐,有些不好意思去看這位陳家老祖。
心頭暗暗思索,這九州唯一仙家的下限怎麽直逼自家青雲啊。
當代骨幹陳花海外号‘合歡陳’。
上任家主陳千帆親爺爺是初代合歡宗推廣大使。
面前這位據說是陳家輩分最高的陳家老祖也滿口‘又快又軟’的。
自己真不是跑到合歡宗京城分宗了?
“可是這和小楚剛才挨劈有什麽關系。”陳花海雖然驚訝于爐鼎仙體的威能。
同時下定決心有機會找楚河要幾滴精血‘防身’。
可是他還是沒懂楚河隻是挨了個天罰,自家老祖怎麽會想到了陰陽雙修之事的。
“真笨,小楚并未以陰陽之道開發仙體,轉而走向天人合一之法。”
“所以天道在面對小楚時也會變得又快又軟,否則那天罰是誰都可以亂抗的嘛。”
陳家老祖感歎自己那一輩陳家是多麽人才輩出。
再看看現在。
當代家主陳映月,九州着名老婆奴。
每天處理完處内族内事務,就回去逗老婆開心。
老六陳花海,合歡宗天字号貴客。
打着磨煉心性的說法沉迷青樓,幾百年才一個化神境,這輩子怕是廢了。
再往下的陳千帆和陳藥站在楚河邊上。
更是顯得那麽面目可憎,牛頭馬面的。
這一點上,陳家老祖倒是錯怪陳千帆陳藥了。
二人一個寶相莊嚴,威武不凡。
一個儒雅随和,面容如玉。
隻是凡事怕對比,和爐鼎仙體比容貌。
就如同和劍靈根比劍,和宙道仙眼比宙道一樣自取其辱。
“原來如此。”陳花海還是沒聽明白。
但是看自家烈祖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不敢再問。
“這老頭眼光倒是狠辣,能看出我的天人合一之法。”赤尊開口誇贊道。
楚河心意一動:“所以這位陳家前輩說的是真的了?”
“又什麽又什麽說的真難聽,不過爐鼎仙體确實可以降低天罰威力,曆史上的爐鼎仙體渡劫破境更是易如反掌。”
赤尊,九州第一位以處子之身修至大成的爐鼎仙體。
所以對于某些男女話題和第六峰周某形成鮮明對比。
加上赤尊用雞蛋騙老太太當群演的行爲。
楚河有時候都懷疑赤尊是不是周浣青單純善良的那一部分人格分裂了。
“你們試試就知道了。”陳家老祖輕輕擡手,霎時間風雷大動。
一團雷雲自積雷山護山大陣中分離出來。
落在楚河等小一輩的頭頂。
陳花海烈祖,名陳破劫,渡劫期大能。
雷靈根修士,道号雷罰真君。
陳家積雷山建立者,是仙秦六萬年後對渡劫一境理解最爲深刻的存在。
“此雷劫至多九道,以劈死尋常金丹初期爲基準,每道威力提升,扛過了對你們有好處。”
陳破劫大手一揮,五道雷蛇落下,将幾人吞噬。
感受着雷罰錘煉之力,楚河頗爲意外。
怎麽感覺和撓癢癢一樣,威力比自己平時挨的差遠了。
“是你平時受的天罰本就不是金丹真人能承受的。”
赤尊繼續解釋道,她的爐鼎仙體修行法有兩大妙用。
其一,是極大加強了爐鼎仙體對天罰雷劫的抵抗力。
把修士視之如生死大劫的天罰轉化爲機緣。
其二,是通過丹修手段,以仙體爲爐,煉化天罰之力。
直至最終‘以人道感應天道,萬物與我爲一’的境界。
楚河這裏過的舒坦,其他四位可就沒那麽好受了。
曆流火剛扛過第一道雷罰,發如雞窩,顫抖的問向陳藥:
“陳兄,你家老祖宗剛才說的應該是‘以尋常金丹初期爲基準’,而不是‘以劈死尋常金丹初期爲基準’的對吧。”
曆流火是刀修出身,肉身堪比體修。
可是剛才第一道雷罰就讓他感覺和被妖域象妖正面拱了一樣。
這誰抗的住啊。
陳藥抖如篩糠,更是說不出話。
他本就不以戰力見長,現在隻感覺喉頭憋着一口老血。
張口怕是就要吐出來。
第二道雷罰落下,陳藥硬扛半道雷罰昏了過去。
曆流火稍好一些,完整承受雷罰後才不支倒下。
金劍珥咬緊銀牙,想着五大仙門之争後自己的慘敗,硬生生頂住了第三道雷罰。
陳破劫眼中流露出欣賞,這劍宗女娃修爲雖然不高。
但是心如劍,不可折,倒是個好苗子。
不過金劍珥也已到了極限,第四道雷罰落下輕則重傷,重則身死。
陳破劫淩空一點,散去了金劍珥頭頂的雷雲。
雷雲下隻剩青雲雙璧,雷劫一道道落下,威力飛速增長。
隻是楚河雲淡風輕,面不改色。
陳千帆卻面如焦炭,周身毛孔滲出血水。
“老陳,不行就算了。”楚河看出陳千帆這是在和他較勁勸慰道。
“誰說我不行的,這點小雷罰比花樓姑娘的手指重不了多少,太祖爺爺你是不是沒吃飯啊。”
陳千帆本想放棄,結果一聽道楚河‘不行’兩字來了脾氣。
男人可以輸,可以死,但是不能說不行。
陳破劫聽着陳千帆的叫嚣,白眉一挑。
半空中的第九道雷罰形成一個雷霆旋渦。
望着威力還在增強的第九道雷罰,陳千帆咽了咽口水對楚河說道:
“老楚,如果兄弟扛不住了......”
楚河微微點頭道:“放心,對外我會說你死于化神級雷罰之下。”
陳千帆大笑三聲:“生我者老登,知我者老楚,來吧。”
輸不可怕,死不可怕,但是傳出去他陳千帆死在金丹雷罰下最可怕。
陳千帆懷揣着欣慰之情,被雷罰吞沒。
楚河無傷承受雷罰,眼含熱淚的喊道:“老陳啊。”
同時麻利把誅魔真君那口黑棺拿了出來,離開妖域時忘了還給誅魔真君了。
熟練的擺上香蠟紙燭和陳千帆遺像,楚河靜靜等待着給陳千帆收屍。
這麽看來,出席紅白喜事好像也不是壞事。
起碼陳千帆的喪宴,楚河覺得自己一定會胃口大開,吃上個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