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還不時聽聞到悲嘯、嘶鳴聲,千分凄厲,也萬分瘆人。
而且靈氣污濁,臭不可聞,令林庸十分不适。
林庸雖掩藏了自身的氣息,但還是謹慎到了極點,沿途都隻敢一步一步緩慢移動着。
路上遇着的鬼物不下十餘隻,還有一隻堪比築基修士的鬼物在自己身邊穿過,好在配合斂氣術,沒有一隻鬼物發現。
前方的那五個築基修士也是未曾打草驚蛇,一直控制着寶珠在前方行走着。
在走了半炷香的時間後,林庸終于跟上了那五位築基修士的腳步。
他們也如同林庸一般,并未在鬼洞中掀起騷亂,可是,與林庸不同的是,他們在鬼洞中的行動明顯舒展得多,似乎十分受用鬼洞中的靈氣。
林庸更加确定他們是魔道中人了。
在又避開幾個築基鬼物之後,那幾人忽然停了下來。
寶珠從半空中落下,又回到那頭頭手中,寶珠綻出光芒,将周遭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四周景物因此皆得而見。
林庸看到了一扇兩丈高的巨大石門,石門符文無數,壁畫繁多,且設置了法禁。
更重要的是,還有兩隻築基後期的鬼物鎮守在石門兩邊。
不同于之前見到的鬼物,這兩個怪物是妖獸轉變而來,身上還有幹癟的皮毛,一股子屍臭味充滿空間,叫人惡心不止。
五個築基修士裏,突然有人笑了一聲。
林庸聽得真切,一字不落。
“鬼池長老當真是高明,死前連妖寵都不放過,煉成鬼魄鎮守在此,給他守靈呢!”
這人語氣中頗有些譏笑的意味,很快便被那領頭的訓斥。
“鬼池長老是何人,高見甚于你我,我等在此說他的閑話,小心進去之後,長老把你給吃了。”
“吃了,那老鬼不過是一殘魂,吃得下我?要不是那老鬼有失傳秘法,我可不來這裏。”
“縱是殘魂,他生前也是金丹修士,齊冥,你當長老真吃不下你?”
齊冥勢頭登時弱了回去,讪讪說道:
“是我托大了。不過,這鬼池長老也真是的,竟然葬身在我們鬼靈門的秘境之處,到現在才發出風訊,惹得我等不得不铤而走險,使計調虎離山,才能進來。”
“雲落山的三階大陣,真是麻煩!”
“不消說,總之此次我們鬼靈門的一處小秘境算是找到了,還找到了一位金丹長老的殘魂,這次順利回去,功勞降下,你我有分。”
那手持寶珠的領頭修士掐訣,念咒,又将靈元渡入寶珠。
寶珠徐徐升空,融入石門,守在石門旁的兩隻築基鬼物各自吼了一聲。
那領首修士一聲厲喝“頓”字,兩隻鬼物忽然原地不動,看着幾個築基修士靠寶珠打開石門,踱步走将進去。
或許是大意了,幾人說話時,并未使用傳音術,因而他們的一言一語,一字不落地傳進林庸地耳裏。
鬼靈門?
這可是青州臭名昭著的魔門大派,三百年前忽然興起,門中有金丹長老數位,爲禍一方,爲青州大患。
門下弟子專修煉魂之術,爲修煉魔功,不惜大肆屠殺平民,抽魂取魄。
最爲猖獗的一次乃是屠戮十萬百姓,煉制血煞丹一案,惹怒青州修仙界。
最後開雲國皇室合縱連橫,聯系青州諸國以及州中大派,追殺鬼靈門門下金丹與弟子。
一時間,鬼靈門元氣大傷,弟子幾乎不存,就算生還下來,也是藏頭露尾,蹑手蹑腳。無往日的嚣張。
林庸之前看過青州大事書卷,記載着鬼靈門門中金丹修士被衆金丹修士圍殺,全部隕落。
這鬼池長老,莫非就是鬼靈金丹之一?
這雲落山鬼洞,竟原來是鬼靈門的秘境。
若是真如此的話,也就不奇怪爲何會有這麽多的鬼物了。
還有,一下派出五名築基期修士,難道鬼靈門的實力,在不知不覺中恢複了?
心裏的疑問噴湧而出。
林庸看着石門漸開,幾人躍了進去,兩邊的妖獸鬼物仍舊不動。
石門在他們進去之後,寶珠效用不減,石門仍舊是開着的。
林庸此時有些踯躅,若是進去的話,不知會遇上什麽危險。
裏面可是有金丹修士,即使是殘魂,誰知道他會有什麽陰招。
可是,聽那些魔修的話,像是專門來救那金丹修士的,若是不進去,等救那鬼池長老出來,自己也會有暴露的風險,到時齊齊圍上,危機更甚。
畢竟,外間的石門自己打不開,自己現在沒有後路可退。
林庸心裏掙紮再三,還是選擇跟着鬼靈魔修。
趁着石門未開,妖獸鬼物尚不能動,林庸一步踏進石門内。
内裏,像是另外一番天地。
漫天灰雲,沙塵揚飛,無數的屍骸,淹沒在不知深淺的沙堆裏。
這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央,卻是有一方清池。
池面凸升出一座高高的祭壇,同樣是布滿符文,靈力流轉。
那五名築基修士走進祭壇,寶珠倏然生升起,降下寶光在祭壇之上,一道黑色影子便在祭壇上忽然立了起來。
不僅起來,還發出聲響,似乎是聲音:“你們來了。”
林庸一怔。
這便是那金丹修士的殘魂麽?
鬼靈門築基修士朝上禮拜,“參見鬼池長老!”
那鬼影忽然躍動一下,朝入口看來。
林庸心裏一驚,不敢亂動。
“長老所看何物?”
鬼池長老略微懷疑,“沒什麽。”
領頭修士笑了一聲,道:“長老,外間的築基修士早被您的鬼寵拖着,沒有陰靈珠,他們也進不來。”
“長老放寬心。”
黑影目光離開,朝領頭修士點頭,道:“老夫困在此處已有百年,饑腸辘辘,不知你們可備了什麽血食來啊?”
領頭修士手一揮,祭壇一邊出現諸多妖獸屍體,像是新進殺的。
“不錯不錯!”黑影像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口一張,那些妖獸屍身瞬間幹癟下去。
精血統統爲殘魂所攝。
“這些可不夠,可有修士?”
領頭修士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齊冥道:“你退後作甚?”
領頭修士面無表情。
齊冥一轉身,面容頓時大變。
“長老,你?”
話未說完,那黑影沒入齊冥之身,不過片刻,齊冥站起身來,氣勢逐漸上升,竟比之前擡升數個台階。
領頭修士道:“恭賀長老重獲新生!”
“你,不錯。”齊冥,不,應該是鬼池,贊歎似說道,“但是,這點血食還不夠!”
鬼池目光轉向另外三個築基修士,流露貪婪之色。
領頭修士見此,立馬察覺不妙:“長老,這可是宗門骨幹弟子,況且,您之前來信隻說奪舍一個弟子,可沒說要吸食其他弟子。”
鬼池嗤笑一聲,“老夫出山,吸食幾個弟子算得了什麽,滾一邊去!”
領頭修士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另外三個築基修士先是求饒,不得,繼而逃竄,最後還是一個一個被鬼池吸成人皮。
林庸心裏直發毛。
他遠遠看着。
這時間,一道駭人的目光已經将他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