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巷,林庸院内。
寒風陣起,霜凍苔迹。
院裏鋪展齊整的青黑石闆,俱凝了一層白霜。
亭亭如蓋的古木,冷冷縮着葉子。
幾丈深井水,恍然結了厚厚的冰層。
園圃裏的花草又蓋上了一層冰霜。
下一刻,忽如春風送暖,冰霜盡融。
一夜修煉訖,盤坐榻上的林庸收了靈元,室内冰寒頓消。
林庸看着擺放在自己面前的乾冰靈液,不住搖了搖頭。
一晚過去,居然隻吸收了三滴,還剩下大半瓶。
乾冰靈液不愧是上好的三階靈液,霸道非常。
任憑林庸如何禦使玄陰靈液與之融合,乾冰靈液都會強烈抵抗,爆發出的冰寒之氣直超玄陰靈液三分。
即使林庸全力融合吸收,也隻融合了三滴。
自然,《天心玄水訣》第三層便沒有入門,隻得徐徐圖之了。
通明道人傳下來的功法,當真是不簡單。
或許前兩層修煉成功,與自己早早晉升築基期有關系。
到了第三層,對應金丹期境界,自己修爲未到,修煉起來,理所應當是艱難的。
林庸将乾冰靈液收好,顧自走出門戶。
今日這時,又是開張的時候了。
院落外早有人列隊。
林庸把門戶打開,烏泱泱一群人瞬時安靜下來。
流程與往常不變,交托靈藥,登記信息,次日來取。
林庸挑了個時間,宣布了自己要找一個童子幫助登記煉丹事宜的消息,叫衆人若有适宜人選,推送上來。
童子每日的報酬是三枚靈石。
三枚靈石,看起來少,但對一個練氣中低期修士而言,無疑是極其豐厚的了。
一天三枚靈石,一月便是九十枚靈石。
想當初林庸在華庭縣趙家擔任供奉時,每月的靈石隻有三十枚,以及一瓶助力修煉的丹藥,比起九十枚靈石來說,是遠遠不夠看的。
之所以出三枚靈石一天,也是想找一個煉丹學徒來,懂得基礎藥理知識,能夠幫他幹些雜事。
消息傳開。
翠屏山坊市立即熱鬧起來。
許多修士,都在談論此事。
……
……
“嘿,你知不知道,那白林巷的水月居士,欲選個煉丹童子,助他幹些雜事。”
“還有此事?”
“虧得你在翠屏山,這件事也不知道。我家那有個侄兒,就想叫他看看,能否選上。”
“你知道有多少靈石的報酬麽?每日三枚,不可謂不多了,我那侄兒才練氣三層。”
“每日三枚靈石,這麽多!這水月居士當真是财大氣粗,不過也不奇怪,憑他丹師技藝,如此大方也說得過去。”
……
……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周士榮耳中。
周世榮撐着雙手,擡着下颌。
“招一個煉丹童子,之前不是好好的,怎的又出這事?”
“莫非是他那求丹者甚多,忙不過來,所以才招來,幫忙打下手?”
又最近雲落山鬼洞修士衆多,那水月居士的名聲又已經在坊市傳開,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前日經水月居士指點後,自己晚間便試着煉制了一爐赤陽丹。
按着他給的建議,最終果真煉制出一爐超出自己水平的赤陽丹。
不僅品質高了一籌,成丹數量也多了幾顆。
這是之前從未發生的情況,即使是在自己狀态最好時,也不會有這般好的發揮。
周士榮的心底,在那時對那水月居士多生出了幾分敬意。
聽聞此消息後,周士榮也是蠢蠢欲動。
要不是自己在武家當作供奉,自己又是一階上品煉丹師,扯不下面子,否則都想親自去了。
要是能找到一個人來,替我去,從水月那裏敲出些手法來,豈不是好?
這會兒,武浩正在自己面前晃晃悠悠。
這狡黠的小子,前日使詐,躲了懲罰。
自己還未好好給他個教訓,卻撞上門來。
好好好。
忽然,周士榮靈機一動。
不如讓這小子去水月居士那裏,反正也隻是個煉丹學徒,整日在丹坊也偷奸耍滑,就派他去。
就派他去!
周士榮和藹地笑着,盯得武浩有些發毛。
武浩抖了抖肩膀,話語也是顫顫地從嘴裏彈出來,“供奉,你這般看我作甚?”
“浩小子啊,供奉這裏有個好差事,就看你要不要去了。”
“不去!”
武浩斬釘截鐵道。
“我都還未說何事,怎就不去了?”
武浩将雙手環抱,“供奉可從沒給過什麽好差事給小子,今日怎的,忽然變了?”
周士榮搖了搖頭,笑道:“此事或許你還知曉,水月居士欲招一個煉丹童子,本供奉想讓你小子去參選哩。”
“我?”
武浩指着自己,滿臉疑問。
“我可是武家子弟,怎能做那水月居士的煉丹童子,供奉不要打趣小子。”
“這事本供奉自然會與家族交代,家族也必定會點頭。”
“你想想,那水月居士的煉丹術如何?”
“至少比供奉高明。”
武浩不假思索說出此句話。
“你這欠揍的頑童!”
周士榮朝他腦袋上着了一下,沒下力道,武浩卻在抱首喊疼。
周士榮一臉黑線。
過一會兒,武浩才正經起來,“供奉,莫非是想小子去水月居士那,偷學些煉丹術回來?”
周士榮哼了一聲,“你小子頭腦還算機靈,就是此目的。”
“既如此,小子願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