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藍芒自天際間劃過,最後隐沒在浩蕩雲層中。
蘆山,柳家主殿。
柳重中,柳重山以及柳言等族中一幹人等悉數于内就坐談論,裏間置擺着一尊鎏金三族香爐,上插一根朱香,煙氣袅袅吐露着。
香已經燃了一半,屋内仍舊沉悶,無人言語。
最後,柳重中作爲一族之長,開口說話了:“諸位有何之見?盡管說出。”
柳重山接話,語氣中充滿怒氣:“林長老幾日不曾歸來,那吳家便有了動靜,近幾日派在外面的探子竟然足足多了一倍。幸好族長已經突破練氣九層,重山也突破練氣八層中期,我柳家不是沒有反抗之力。不過,吳家想要我族靈地的心思是越來越無遮攔了。”
柳重中面容肅穆,轉頭對柳言道:“言兒,你确定林長老逃出黑山城了麽?”
柳言從坐處起身,拱手而言:“當日兒子逃出黑山城,就是在林長老掩護下才得以成功。出城後,林長老便與我分散,相向而逃。林長老身爲築基修士,隻要後面沒有金丹真人追擊,哪能輕易隕落?因而,兒子認爲,林長老許是給某事絆住了手腳,過段時日便會回來。”
殿内衆人聽畢,盡皆點頭。
柳重中撚須思考,也是颔首,道:“既如此,不如在等幾日,林長老未歸之前,暫時不要與吳家正面交鋒。”
“散會吧。”
衆人從座椅處起身,有序出了大殿。
柳重中獨坐主位,深望遠方。
蘆山外不遠處,一座山林。
兩道人影忽而出現在一株大樹上,一個蓄了長須,膀大腰圓;一個面容白淨,頭戴一頂儒冠,似是個年輕儒生。
身着服飾都是灰色長袍,若是瞧得仔細些,還能看見胸口處縫制了一個白色藍底的吳字。
大漢一拳打在樹枝上,埋怨道:“家主派俺來這受風吹雨淋的,真不爲俺倆個着想。這幾日柳家跟個縮頭烏龜似的,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要俺說,不如趁這個機會,直接殺進去,奪了靈地,叫那柳老兒後悔不能。”
儒生樣貌的修士看着樹葉簌簌搖落,鋪了一地,道:“你忘了柳家那位築基了?貿然進擊,萬一那位還在,不是找死?”
大漢氣急敗壞,道:“既如此,那還待這裏作甚?要俺說,那位柳家築基早就死在黑山城金丹修士手中了。吳天族叔可是親眼看到一隻二階妖獸追擊那位的。”
儒生修士搖晃頭腦,道:“不可莽撞。家主命我們二人來此,隻爲探查消息,可沒說要起沖突。”
似乎儒生修士突然想到什麽,感懷道:“黑山城算是毀了,這次我們吳家隻有天叔和大哥回了來,據說此次變故,引得九華宗出動人手探查了。”
那大漢道:“毀了便毀了,隻可惜幾位親族不幸罹難。該死的金丹修士。那王老祖也是倒黴,據說金丹都碎裂了。”
“噓!”儒生修士手指抵唇,輕噓一聲,“背後怎敢妄議金丹真人?别提此事了。話說,我怎麽覺得背後涼飕飕的,是不是你在背後使了法術啊?”
大漢忙搖雙手,“别誣陷俺。”
一股冷風吹背,大漢道:“欸,背後真的涼飕飕的,是不是你捉弄俺?”
轉頭看向儒生修士,隻見他雙目圓睜,透出恐懼,大喊道:“你怎麽了?别吓俺。”
“誰吓你了?”冷不防後邊響起一道人聲,登時讓大漢一陣戰栗,雙腿發麻,轉頭看去,就見到一個身穿藍袍的年輕修士滿臉笑容地看着他。
“啊,前輩。”兩人不知何時站到一起。
“你們是吳家的人吧!”林庸瞥了一眼兩人道袍上的吳字,似笑非笑地說道。
那儒生樣貌的修士此時已經反應回來,臉色發白,忙上前行禮:“回前輩,正是。”
“這裏可是離蘆山近得很,聽說吳家可是與柳家有仇,你等來這意圖爲何啊?”說這話的時候,林庸特地加重語氣,略帶審問。
儒生修士俯首,聲音低沉,聽他講:“在下與小弟途經此處,稍稍休憩一番,望前輩勿怪!”說完,其人取出一隻儲物袋,呈遞給林庸。
“賄賂了事麽?”林庸冷道一聲。
“不敢。”儒生打扮的修士趕忙解釋,“得幸瞻仰前輩仙資,這些隻當做些孝敬,萬望前輩賞臉收下。”
“好應對。你叫什麽名字?”林庸突然對此人起了興趣,能以練氣六層的修爲面對築基修士而不亂陣腳,并且還想出賄賂來了事,可謂處事老道了。
“在下吳亮。”仍舊俯首,不敢直視林庸。
“回去告訴你們族長,若是還有下次,林某可就要好好走吳家一趟了。”
再擡起頭,不見那位身影,一邊的大漢緊繃的身子終于松了下來,拍着胸口後怕道:“趕快回族向族長報知此事!”
兩人匆匆跑路。
林庸禦劍飛行,重新回到蘆山。
柳家一時大喜,長老一回,衆憂俱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