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辟了一條商道,專供貨商運貨至黑山城。
這些日子,這條商道上波折疊起,許多商隊橫遭變故,連人帶貨全都消失無蹤。消息傳開,一時間無人再敢踏上此道。
林庸全力趕路,花費兩天左右的時間,才趕到此處。
不愧叫做丹霞山,朝霞晚霞輝映山南,襯得此山恍若紅雲。
林庸遠處禦劍飛行來時,眺望此山,真就像見着一朵巨大的瑰麗紅雲,如此美輪美奂。
丹霞山附近有三個練氣家族,分别是梁家,周家,胡家。
近期由于丹霞山事件,幾大家族提高警惕,增強防備,沒有必須的理由,族中弟子不得前往丹霞山,免遭事故。
看來丹霞山發生之事已經攪得這方地界人心不甯了。
林庸遠遠望着丹霞山,築基期的神識一遍又一遍掃蕩去,除開鳥叫蟲鳴,野獸嘶吼,竟然什麽也探查不到。
飛進些,飄浮在丹霞山上空,俯視商道,沿途找尋,一具屍體,甚至一張破布也未曾見到。
按常規來說,商隊無緣無故失蹤,應當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迹,譬如衣物,打鬥痕迹,這裏卻像是被清洗過一般,渺渺無人,道上還彌散着白煙。
林庸隻在上空靜靜觀察着,身子未動,心思活泛起來。
這條商道定有古怪,隻是他沒有覺察出什麽,輕易不敢進入。
其中有何古怪,還是先與這方地界的三大地頭蛇好好了解一番,再做定計,就如此辦。
林庸旋即動身,越升越高,最後化作一道虹光,隐沒在天際。
林庸飛走後,商道嗤嗤有了動靜,像是一隻怪獸,發出咀嚼血肉的陰森恐怖之聲。
在道上的中間,一隻白骨手臂突地從地面鑽出,轟隆,周圍土地塌陷,幾具幹屍,面目可憎的被白骨手臂一手戳穿,化作齑粉,消散于霧氣中。
“嘿嘿。”沿着骨手臂望去,竟然見着一道人影,披風裹身,皮帽蓋頂,兩隻發出幽幽綠光的空洞雙眼,深深望向林庸方才站定之處,嘴角閃過一絲詭異的弧度。
“這麽快就派出築基修士了麽?也好,老夫可是很久都未曾嘗過築基期修士的血肉了呢!想來比這些練氣廢物更加鮮美,哈哈哈!”
低沉的笑聲,在這詭異的氣氛下,顯得是那麽可怖。
骷髅人緩緩下沉,塌陷的地面神奇般複原,再過了一刻鍾後,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林庸一路飛行,飛了大概有百裏,終于到了飄雲山梁家。
梁家,算是距離丹霞山商道最近的一個修仙家族,另外兩家離得要更遠些。
禦劍飛行至飄雲谷,林庸指使飛劍緩緩落地,走進山門。
一邊施展傳音術,聲如鍾磬:“黑山城來使來訪,還不快快出來相見!”
梁家建族兩百年,一直依附黑山城,世代如此,黑山城來人,可是把梁家上下打了個措手不及。
林庸在山門外慢悠悠等着,山上一道人影飛速下來,是一個身着華服的微胖老者,修爲練氣期九層,全身顫動地趕到林庸面前。
“在下梁家族長梁容,見過前輩!”抱拳行禮,深深一言。
在他身後,陸續有衆多人趕來,見過林庸。
“梁道友有禮,林某突然來訪,給貴族造成不便了。”
“前輩莅臨敝族,實爲梁家大幸,族中正加緊準備宴席,還請前輩上山再議論。”
“有勞。”
梁容引林庸上飄雲山,行至高處,朵朵潔白雲缭繞,靈鶴隐沒其間,隐隐綽綽聽見幾聲輕脆的鳴叫。
林庸多看了一眼,梁容注意到,一邊介紹到:“這是族中豢養的鐵喙鶴,專用來長途趕路的。”
“頗具靈性,養得不錯。”林庸贊了一聲。
“前輩過獎。”梁容臉上溢出笑容。
到了大堂,分主客坐下,梁家奴仆給諸位沏茶。
林庸開口說道:“此番林某前來,乃是受黃梁族長所托,調查近來丹霞山下商隊失蹤一事,還請梁族長能将所知盡數告知。”
“這是自然。”梁容變了臉色。
“黑山城商隊發生劫掠一事最早在一月前就開始出現了,當時隻是零星,後來途徑那處的商隊竟然全軍覆沒,我們才反應過來。不瞞前輩,此消息還是由我告知黃族長的,若是來使再不來,我們梁家怕是就要遷族了。”
“說來你梁家飄雲山的确離丹霞山最近,有此擔心也是正常。”林庸沉吟一會兒,緊接着說道:“族中可有親曆之人?”
“回前輩,卻有一位,還是我梁家的大長老,一次途徑那處商道,半途路面突然爲霧氣遮掩,随從弟子紛紛倒落,隻有他憑借一張二階飛行符箓,逃出升天,又聽他言,在霧氣中,影綽綽看見一大夥人影,輕便敏捷地向他奔來。”
“真有此事,帶我去見見你梁家那位大長老。”
“是,前輩這兒走。”
兩人穿過幾條曲折的小徑,來到一處竹屋,環境清幽,靈氣在飄雲山算得上是最濃郁的一塊地了。
竹屋突兀地打開,裏間傳來歇斯底裏地嘶吼。
“嗯?”林庸面色不悅,“這是怎麽了?”
“回前輩,大長老回族後就變得如此,具體情形我也不知。”梁容一臉無奈。
蓦然,沖出一個山羊胡老者,張牙舞爪向林庸沖來。
林庸一掌拍出,那人直接飛撞在牆上,周圍草木瘋漲,化作藤條鎖住四肢,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