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旁,林庸坐定,運轉功法《癸水真經》,丹田中靈力流轉,逐漸壓縮、相融。
一個無比漫長的過程。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靈力氣旋相融爲一,湧出一股白色靈霧。
這是靈氣化液的标志,所有靈氣化成液态,丹田中形成氣海之時,就突破了築基第一關,法力關。
随着林庸不斷壓縮靈氣,靈霧由淡轉濃,在丹田中累積、停留,逐漸的,靈霧越來越濃重,約半盞茶的時間,終于凝練出第一滴靈液。
林庸面色一喜,一鼓作氣,繼續壓縮靈氣,一刻,兩刻……
丹田中靈液越來越多,一滴,兩滴,三滴……直至将丹田填滿。
靈力氣旋在壓縮下越來越小,靈霧快要消散。
就在所有靈氣轉變成靈液的那一瞬間,丹田微微震動,丹田生出勁風,林庸氣息大漲。
内視丹田,隻見到一處清澈水泊,牢牢占據丹田中央。
這就是氣海了。
未待林庸欣喜,一股劇痛蓦然從丹田經脈傳出,像是萬蟻噬心,痛苦中夾雜麻癢。
林庸咬緊牙關,就要把這萬般的徹骨疼痛給吞進肚子裏,拼命運轉靈力安撫經脈。
經脈丹田脹痛無比,恍若千萬把鋒利的刀子,直戳戳紮進血肉當中。
暴漲的法力就像脫缰的野馬,充斥着丹田經脈,在丹田中肆虐搗亂,林庸嘴角溢出鮮血。
林庸暈死了過去,昏昏沉沉醒來,全身酸痛,使不上力,想從蒲團上站起,腿腳還未直,就癱軟倒地。
暈乎乎的。
軟綿綿的。
眼神迷離,大腦混沌。
這是哪兒?我又是在幹什麽?
仿佛,将所有的東西都忘記了。
什麽黑山,什麽吳家柳家的,都忘了。
心底有一道聲音響起。
那時一道道無比溫柔的聲音,似男似女,莫能辨出雌雄,對他不斷講道:“睡吧,裏有南柯夢,你身上擔子太多,不如趁着此刻,做個好夢!”
夢裏。
林庸坐在金碧輝煌的大殿的寶座上,濃妝豔抹的舞女,扭動着袅袅的腰肢;容貌靓麗的雲衫侍女,爲他頻頻傾倒瓊漿玉液;還有兩排伶人,奏着各色的樂器。
靡靡之音,奢華之食。
“停下腳步,到凡間去,做個山大王。”
“到人間王朝去,做人人景仰的國師。”
“數不盡的奢華,曆不盡的富貴。”
“睡吧,睡吧。”
軟語在耳邊響起,就像一串串迷幻脆鈴聲,要把林庸拖入绮夢,
不,這不是他想要的。
林庸猛然咬破舌尖,劇烈的刺痛讓林庸驚醒,睜開雙眼,酸軟又轉化爲劇痛,席卷了全身各處。
林庸臉紅得像赤日,快要冒出火焰。
一股強烈的熱流沖破泥丸宮,入天心,下華蓋,又沖破中庭與巨阙,,最後彙聚丹田,巨大的熱量,就像是要在丹田中爆炸。
林庸身體蜷縮,憑自身硬挺。
像墜入刀山火海,永世炙烤。
不知過了多久。
高溫熱流如潮水般退去,林庸臉色已經是蒼白如紙,額頭上沁滿如春筍一般冒出的汗珠。
無邊的疲憊。
林庸幾乎心力交瘁。
刺骨的寒氣又從丹田中竄出,凍結林庸丹田經脈。
方下火海,又曆冰霜。
冰火兩重天,就看林庸的肉身能否撐得下去了。
時時刻刻對抗寒氣,身體忽然而來的麻癢酸軟差點使他功虧一篑。
識海中聚靈珠悠悠旋轉,在林庸快要撐不住時,就射出一道藍光,隐沒在丹田中。
形勢慢慢扭轉。
丹田中的靈元逐漸開始壯大,林庸的氣機緩緩上漲。
自丹田深處湧出一股暖流,先彙聚成小溪,之後化爲大江大河,沖擊着林庸的四肢百骸所,所經之處,傷口結痂,林庸的呼吸歸于平穩。
繼續運轉法訣,丹田氣海逐漸膨脹,大了有四倍左右才停下。
靈元集中氣海,是一片湖泊,有的化成飛鳥,麋鹿,狐狸,靈魚,在丹田氣海中自由自在地遊蕩。
林庸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濕漉漉地,像是剛剛落了水,未來得及換衣服。
突地,林庸身體脹大,這是靈元暢通,經脈擴張所緻,待到靈元重歸丹田氣海,林庸身體也複了原。
一點點黑色細泥從毛孔中滲透出,伴着惡臭,很快林庸成了一個“泥巴人”。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進展,不過築基遠遠未結束。
氣海已成,幻境已破,經脈承受住了暴虐的法力的沖刷。
三關終破。
接下來就是引導靈元循環一個小周天。
林庸不急不慢,柔和的控制靈元通過尾闾,夾脊,玉枕三個穴位,完成一個周天運轉。
由此,靈元在經脈中暢通無阻了。
終于突破了。
林庸睜開雙眼,發覺身上的惡臭黑泥,連忙施展一個清潔術法,給自己上上下下打理得幹幹淨淨,并且換了一套青淩道袍。
感受着丹田中充盈得靈元,林庸忍不住一陣陣慨歎。
真是好險!
雖然知道築基三關之難,也吞服了三枚二階丹藥,沒想到突破得還是如此艱難,曆經了險阻。
若是林庸築基途中稍有松懈,且沒有聚靈珠幫助,恐怕此時已經身死道消了。
那些吞服築基丹突破的人,應該比我要輕松吧。
林庸如癡如醉的感受丹田中的法力,比原來練氣之時強了不止五倍。
難怪築基修士視練氣修士爲蝼蟻。
突破築基,壽元增加一甲子,正常來說,隻要林庸往後不受傷,可以活到兩百多歲。
也不知外界過了多久,該出關了。
打開塵封已久的大門,林庸前去找尋柳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