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到村門口,所見景象就極令人吃驚。
進村前的小徑上擺着七橫八豎屍體,血水從屍體身上冒出流進地面,浸紅了一大片土地。
再看死者面容,無不是驚駭至極的模樣,仿若是忽然遇見莫大恐怖事物襲擊而死去的。
要知道這還隻是在村門口,村裏的景象恐怕遠比這要更慘酷的多。
王供奉意識到不妙,連忙祭起自身的法劍,沖進大門,直抵此村内部。
果然,如其所料!
怎一個慘字了得!
不光光是房屋塌陷,那些無辜的凡人難逃魔爪,有的被吸盡了鮮血,有的被剝下了皮,有的被吞噬了内髒,有的眼珠子被奪去,眼眶裏剩下兩個血洞,屍體成山堆積在一處房屋前面,引來無數蒼蠅盤旋上空。
這般血腥場面,比之前那座村莊見到的更甚。
那堆積成山的屍體旁邊,站立着兩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
又瘦又高,像根棍子一樣上面蓋着一件衣服。瘦骨嶙峋形容的就是這等人物了。
“不知二位在此……
王供奉剛見到這兩個家夥,剛想詢問這二人來曆,不料話音突然就被打斷了。
兩個人察覺到有人,悉數轉過身來,齊齊望着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眼露兇光,站在右邊的陰鸷男子對着飛沖而來的人擡手就是一道血刃。
“你們這是做甚?”王供奉厲聲道。
他嘴上說這種話,心裏哪裏不知道這二人就是眼前的屠村真兇了。
臉色一沉,身形自覺向後退去。
前方的弦月狀血刃裹挾着巨大的氣勢又閃着鮮紅色的光芒疾風也似的刺向王供奉。
速度太快,以至于他來不及躲閃,隻好揮起手中法劍,砍向這道血刃,道道劍光飛出,和刀刃激烈相撞,巨大的聲響自相撞的間隙中爆發出來,仿佛有點點火星從裏面飛濺而出。
血刃被彈飛,改了方向,與房屋相撞,接觸瞬間,蛛絲般的裂紋當時從牆壁上浮現,不過一刹那,這間屋子就轟然倒塌了,帶來了許多磚塊沙礫以及飛揚的塵土。
就在塵土飛揚之際,兩邪修随即動身,身形彈射而起,化作一道道殘影,從兩面夾擊,不由分說的又向他施了兩道血刃。
王供奉神經緊繃,見此,神色陰沉起來。
他雙手捏訣,口中振振有詞,在停止念訣的那一刻,身旁一丈内突升起層層土盾,抵擋住自兩面夾擊而來的血刃,同時身形從特意留出的洞口彈射而出,一躍至空中。
王供俸心中火氣也上了來,森然說道:“見招吧!”
他猛然往地面一拍,地裏傳來轟隆聲,地面左右晃動。
“噗嗤”一聲,一根巨大的錐形土刺自那黑衣人腳底長出。
眼看土刺就要刺破他的腳掌,另一個黑色人影突然憑空出現,然後人一閃,人影就到了他旁邊,一掌拍下。
原來是其中一人突破土牢術,趁機偷襲。
王供奉心有所感,連忙避開。
那人轉身又轉身一掌,這次王宗源王供奉可是已經準備好了。
在他躲開前一掌的那一刻,就及時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張火球符。
霎那之間,符紙碎裂,兩道巨大的火球血帶着巨烈的紅色光芒以及灼熱無比的高溫,往這人身上砸去。
“師兄救我!”那來不及閃躲的男子大叫一聲。
蓦地,另外一個男子也突破了土牢術,見着同伴有難,他雙眼瞬間變成血紅色,取出一柄紅色經幡,往地面一擢。
“轟”的一聲!
無數人形黑影從經幡裏飛出,正面扛擊火球。
“啊~啊~”越是靠近火球,越是能感受到其中的熾熱。
無數黑影在赤紅色的光芒照耀下消融、瓦解,發出無數道慘叫聲。
其中小半黑影完全消融後,騰出的時間已足夠人逃離,邪修逃開後,黑影散開,重新回到經幡上。
這精心備好的一擊,終是落了空,王供奉歎了口氣。
沒有抵擋的火球往地上砸去。
“嘭”的劇烈一聲巨響過後,那原本平整的一塊地方火球炸出一個巨大的土坑,周遭飛濺出許多新鮮的泥土。
王供奉死死盯住了那柄經幡。
金黃帆布上繪制的竟是無數的張牙舞爪的黑色亡靈圖靈,其中的一些,與地上躺着的百姓屍體高度相似。
“畜牲。”王供奉大叫一聲。
他平生最讨厭此等罔顧生靈,随意屠戮他人之輩。
他的師父,從小把他帶大,有一日參加法會,回來途中,也碰上了一個生得青面獠牙的邪修,以同輩修士鮮血法力修煉邪法,也盯上了他的師父。
兩人一番争鬥,雖然邪修敗北逃亡,然而他師父也身負重傷,不久就駕鶴西去。
這些邪修,都該死!
不過他還是勉強控制下來自己微微有些激動的情緒。
看來那些困在幡布裏的人形黑影便是這些百姓的魂魄。
這兩個邪修不僅殺光了井雲村村民,還奴役了他們魂魄用于鬥法。
真是狠毒之至。
貨真價實的魔修邪修之流,修仙界類的老鼠蟑螂敗類。
王供奉氣得牙癢癢。
在他們躲過火球那一瞬間,他縱身彈起,飛也似往那兒前來援救人的另一個邪修胸口刺去,伶俐的目光帶着鋒銳的劍勢仿佛要将這個人刺穿。
那人身形一閃,退到了旁邊,王供奉劍尖突轉,又向他刺去,連連幾個回合下來,打的是不分勝負。
一段時間後,他揮劍有些累了,邪修閃躲次數多了,身形也逐漸慢了下來。
場面上另外一人,也就是這個邪修的師弟,方才驚險逃過火球攻擊的人,此時在王宗源追擊他師兄的時候從背面偷襲。
他冷笑一聲,就在王供奉後面不足兩丈之間,尖着嗓子叫道:“哪裏來的破什子正派人士,敢插手我們兩個的事,方才是我不小心才差點着了你的道,現在本大爺給你點顔色瞧瞧!”
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在這修士臉上浮現出來,一股危機感猛然在王供奉心中生出。
他連忙放下追擊,轉身應付身後之人。
隻見到這人手掌揮動,一股血紅色的靈氣包裹着手掌,這靈氣此展心中溢出,越來越多,過一會兒變形成了一道恐怖猙獰的血爪,突的一聲猛然像王供奉撲來。
周圍百姓的屍體淩亂的從地面上飛起來,粘着到那血爪上,随着屍體堆積的越來越多,不過,片刻,這些長就有了一堵牆那麽大,還有幾條青筋附在上面,極其恐怖。
你那好友王供奉見勢不妙,此招不可正面剛上,否則大概率會落上個非死即傷的下場。
他連忙将法劍直插于地上,口中振振有詞,雙手捏訣,動作快到出現幻影,額角泌出滴滴汗水,此刻容不得他歇息,若是不及時準備,竭盡全力,恐會命喪當場。
就在嘴中不念詞之後,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插在地面上的常見爆發出一道劇烈的土黃色光芒,往四周七零八落的散去,落在最多的就是那兩邪修旁邊。
兩邪修欲躲閃,隻是光點數量極多,散布範圍極廣,避無可避。
随着光點的散落,原本清晰可見的環境竟在不知覺中變得黃沙彌漫,渾濁不清了。
“突~突~突”聲音不斷在黃沙飛揚的環境中響起,一道道包裹着靈力的銳箭、長槍狂風暴雨般不絕往那兩邪修偷襲攻去。
而那道血爪眼也直愣愣往王供奉這裏沖來。
王供奉周遭先是圍了一道道土牆,疊加防禦,自身又在土牆後方用了靈力加固不信,施展的靈力護盾。
不妙的是,他施展法術而升起的土牆仿佛是張薄紙,輕輕地就被血爪捅破了,随着眼前的土牆防禦層層瓦解,他心裏一沉,暗道不好。
起忙祭起法器,從儲物袋中擎出自己爲數不多的幾張火球符,幾張金剛符,以及其他攻擊類和防禦類的符箓,再拿出一瓶回春丹,一股腦兒施展出來,周身五色光芒大作,在黃沙中顯得那麽清晰。
血爪碰上光芒,爆發出劇烈的爆炸聲,仿若要震破雙方的耳膜。
風呼呼地吹的一陣。
光芒退去了,黃沙消失了,周遭漸趨于平靜。
在井雲村南邊一石屋牆角旁。
王供奉全身疼痛無力地靠在牆面上,因爲煙塵大量入了肺部,導緻他連續咳了幾聲,随着幾口污血吐出,氣息才稍微通暢了些。
擡起疲憊不已、微微有些暈眩的眼睛看向那兩個邪修原來所處之地。
那兩個邪修全身是血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
他不敢輕舉忘動,在之前的全力一擊中要不是因爲他手段齊出加上不斷吞服療傷丹藥,恐怕他真會命喪于此。
又看了看自己的傷勢,他搖頭苦笑,這次傷了不少經脈,幾月的調養是少不了了。
終于在原地又将一瓶回春丹完全服完之後,靈力恢複了二成,他勉強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到那邪修身邊。
一探查,竟是死了。
他心裏直舒一囗氣,在原地調息了一會,後面陸陸續續有家族弟子趕到,收拾了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