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門的賓客竊竊私語,各自尋找關系密切的同道交流,交換對趙家招納供奉此事的看法。
林庸和王宗源一道出了殿門,跟着前面的引路侍女,沿着原路回到明月山山腳,然後出了山門。
這引路侍女并不是原來的趙月玲,而是另外一名趙家侍女,高高瘦瘦的,面生的很,說話做事也很有分寸,知曉趙家的規矩,但給林庸的第一印象并不如趙月玲深刻。
下山的路上,人群稀稀疏疏的,或密或散。
幾縷淡雲,迤逦掠過月畔。
趙家各處殿宇門檐下一溜挂上了燈籠,屋子内也點上了蠟燭,從明月山山腳一眼望過去,亮堂堂的一片。
天色已晚,趙家加大了防備。下山的路上每隔十丈,就見兩個侍衛伫立兩旁。
山門口增加的守衛數量更爲明顯,原先林庸剛踏進山門時,守門弟子隻有四人,到現在,這裏已經有十人。
各守衛俱是面無表情,一臉正經,不和下山的散修說話,散修與他們執禮時他們也隻回了一禮,全程寂寞無言。
有的賓客覺得無趣,就自行略過他們。
守衛也不在意。
晚上是最容易受到外敵侵犯的時刻,雖然趙家總部布置有一座護門大陣,輕易不可破,但總歸還是要小心些才好。
對任何事情小心謹慎一直是趙家處事的重要準則之一。
想來明日的選拔,趙家也一定會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地對待。
兩人下了山,在山下村莊入口辭别,相約明日見,就分頭離去。
王宗源繼續留宿在天河坊市中的客棧,林庸則趕回自家洞府去。
小雨逐漸停下,一輪彎彎弦月在飄動的雲霧中時隐時現。
一夜無話。
次日午時,林庸記着時間,提早半個時辰趕到了趙家,不過未到約定時間,隻能在山門口等待。
後面有散修陸陸續續地趕到,也和林庸一樣被攔在了門外,原因相同,未達午時,選拔還沒有正式開始。
林庸伫立山門旁一處角落,心裏計算着時間,也猜了猜選拔會有些什麽内容,聊且打發時間。
快要到達午時的時候,王宗源正好卡點趕來,他自然的向林庸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走到了他的旁邊,說道:“沒想到這裏已有許多人,看來是我來晚些了。”
午時已到,三道的洪亮綿長的鍾聲,響徹了明月山上下。
兩人之間的對話被打斷,都齊齊擡頭往山裏望去。
一位俊俏少年從山上緩步走下來,也是身着趙家服飾,眉清目秀,身高七尺有餘,绾髻束發,頭頂玉冠,一副翩翩君子模樣。
他走到山門口,到正在等待的散修面前。
彎腰抱拳,開口說:“在下趙重,家主命在下接引諸位前去演武場,諸位跟好了。”
衆人還了禮,微微點頭向趙重緻意。
趙重見諸散修無異議,便轉頭,擡手勾腕示意出發,衆人一齊跟上。
這位名叫趙重的少年氣質不凡,言行舉止俱是得體,進退有當。
其衣着服飾也與其他趙家修士的略有不同,說話做事攜帶着上位者的威勢,一看便知是趙家全力培養的嫡系子弟。
林庸和王宗源走在散修中間,跟随人群緊跟着趙重上了明月山,與之前前往宴會大廳的路線不同,這次明顯是另辟蹊徑的。
衆人經過獨木橋,穿越竹林,見着了一幢幢竹屋小院,竹屋小院明顯有修士居住,裏面不時可以聽到練功的動靜。
繼續深入明月山,見着了明月泉,登上明月山頂,走過一棟棟建築,又穿越一片叢林,演武場緊挨着這片從林。
期間衆散修沒有好奇而四處觀望,一路上隻是低頭跟随這少年走,也不說話,怕擾了趙家中正在修煉之人。
修煉之時最忌喧嚣,擾人清淨最是可惡。
衆人走得很快,也許是因趙重的速度很快,衆人不得不加速跟上的緣由。
林庸感覺行進了沒多久,前方少年停下腳步,轉身對後方之人道:“這便是演武場,我們到了。
下面還請諸位前去演武場中心石屋内記錄姓名、年齡、來曆等信息,我們趙家八長老已在那裏等候。”
演武場面積廣闊,居于山巅,卻如此平整,像是走在平地上一樣安穩。
在這上面,白雲缭繞,仿佛與天相接。
盡頭有一棵參天古樹,盤虬卧龍,枝繁葉茂,一樹芭蕉葉般大的葉片撐起了一大片綠蔭。
演武場中的靈氣濃度很高,非山下可比,僅一呼一吸,就使人神清氣爽了,若是在此處修煉,定多有益處。
林庸這般想着。
“諸位,請跟我來。”趙重招呼着一衆修士繼續跟着他走,由他帶路,一行人順利到達中心石屋。
屋外擺着兩張木桌,桌上擺放有幾堆竹簡,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那兒,正看看走來一行人。
趙重拜會過長老,交代了事情來龍去脈,八長老點頭,按着流程,讓來了的修士排起長隊,由他開始記錄信息,趙重在一旁等候、查看。
林庸和王宗源排在隊伍中央,等待着輪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