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哪能不眼饞,但趙家自身勢力龐大,不是任人拿捏之輩。
那些人的心思在那強大的力量面前,隻能乖乖放下,藏于心中最陰暗的角落。
不過趙家名聲在外,不乏強敵,華州縣中的白家算是與其旗鼓相當的一家。
白家與趙家兩家積怨已久,早在兩家建族之初,兩家先祖就爲争搶靈地大打比拼了一番,兩方俱是損失慘重。
消耗的靈石先不計,單是喪生的修士就夠兩家休養許久,才能恢複元氣。
最終,趙家慘勝,白家另尋他地築族。
新仇也連綿不斷地湧現, 兩家弟子相遇,總是能擦出激烈的火花,就像是幹禾遇上火渣子,每次相遇,都會燃起大火,兩敗俱傷。
兩家已到了相看兩厭的地步,但是明面上鬥法不會下死手,也不會很輕,打傷肺腑經脈是常事,非叫人在床上躺上三、四月甚至一年休養不可,暗地裏說不得連命都會丢了去。
最近一次較大的沖突還是發生在趙家發現第二塊靈地的半年之前。
那時正值夏日,夏至已過去一月之久。
已經入了三伏天,烈日炎炎,闊大蔥綠的樹葉被日光烤灼得萎靡不振。
從茂密樹葉中透射出的斑斑點點的陽光,像不規整的豆子零零散散地撒在幹燥的黃土地上。
一棵大樹的綠蔭下。
一隊由三男兩女組成的人馬聚在樹下一塊巨石旁停歇。
五人身着玄色長袍,長袍胸囗位置上用紅線織繪了一個“趙“字圖樣,趙字周圍有一輪用銀線織編成的弦月圍繞。
巨石上盤坐着其中的一男一女,另外三人就坐在平地上。
幾人日夜不休趕路,靈力消耗大半,便找了此處調息休整。
過了兩個時辰,盤坐在巨石上的女子調整完畢,待衆人一一醒來後,率先向坐在她旁邊的男子開口問道:“大哥,我們仔細尋找赤精芝已逾半月,按着地圖标示之地,此處當是離目的地不遠了,不知要在此歇息多久,可以繼續動身前往呢?”
這女子生得俏麗别緻,前庭飽滿,黛眉微微舒展,眼睛也忽閃忽閃的,很有神采。
男子生了一對粗眉、一張方臉,眼睛炯炯有神,長發飄飄,及至半腰,面相和說話的女子有幾分相似。
他臉上沒有表情變化,朝四人詢問道:“你們靈力完全恢複了麽?”
衆人齊齊朝他颔首,算是回應。
問話男子也不廢話,淡淡地說:“既然如此,趁天色尚早,此時便出發吧!”就又帶領衆人呈一縱列往目的地飛箭似的沖過去。
幾人在林間不斷閃爍跳躍着,一會兒 飛至樹枝上,又一會兒落地在林間小路奔馳 。
遇至障礙物時則繞道而行,以免打草驚蛇,招引來其他修士的注意力 。
幾個人疾風似的隻能見着一道道黑色虛影,影子在愈來愈西斜的太陽的照耀下越拉越長。
終于在日頭偏西過半之時,五人順利完全穿過密林。
沒有了簇簇樹葉的遮擋,視野中不再充滿綠色,眼中映現出一座巍峨枯寂的黑色山脈。
山山相連,滿眼的黛土與他們處在的濃綠樹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山中升騰着如白雲四處遊動的飄逸山氣,若一條輕盈白紗,圍成了一個白圈。
中央兩座最高的大山相連内凹形成了一個低凹而狹窄的山谷,從山谷順地勢延展至平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兀地出現在衆人眼前。
衆人走至山腳,逆流進入山谷 。
河流的盡頭是一汪湖水,湖水的上端是一挂飛瀑。
沒有見着時,就已經聽見水流的沖激飛瀉之聲;見着時,由遠望去,就像是一條寬大長長的銀光緞帶帛錦,鑲嵌在黑山之間,無比醒目,宛若一幅真實的水墨圖。
“目的地,到了。”
領頭男子沉聲道,“按着地圖紅色标記點,此處當是赤精芝藏身之地了,這處山谷不大,我們分頭尋找。”
五人分成四路,領頭男子和女子往東邊尋去,另外三人動身前往山谷西、南、北邊。
進入山谷深處,四周安靜得可怕,沒有鳥叫,沒有蟲鳴,沒有獸吼,沒有風吹拂過草木綠葉發出的嘩嘩聲,隻有越來越清脆、越來越叫人心裏不安煩躁的水擊聲。
跟随領頭男子的女子逐漸生了遲疑之心,颦蹙弱聲怯怯地問:“大哥,我總覺此地有些怪異,但卻是說不上來,來途過于順利,我心倒是不安了,這山也奇怪,全是黑色的,一點生機也沒有,赤精芝會長在這種地方嗎?“
男子揮了揮手,道:“玥兒,族裏給的地圖,應是不會有差池錯漏,來前我曾在族中藏書閣查閱過,赤精芝生長的環境太抵和此地相似,隻是此地如此枯敗寂靜,倒是出乎我之所料。”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接下來我倆得小心行事。”
女子點頭嗯了一聲,突然臉色驟變,雙目圓睜,眼色驚恐,食指劇烈顫抖着,指着西邊。
“啊啊啊~~~”
一道道慘叫聲響徹山谷,回音不斷,讓女子和領頭男子寒毛乍起,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