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低着頭的年輕官員劉昂瞳孔早已縮成針尖大小、他渾身裏裏外外已然濕透,衣袖中顫抖的手指捏着那枚已經無限接近破碎的令牌。
其人的瞳孔清晰無比的看到那白發男子不知何時彎着腰幾乎将臉貼在了他的臉上、而那雙充滿血絲的金色瞳孔則是死死的盯着他!
周圍人見此一幕隻是面容扭曲的張嘴、卻任何聲音都發不出,瞳孔驚駭的望着那渾身金色雷電愈發濃烈的白發男子……
這是普通人面臨極度恐懼的表現、這也是他們面臨可能會瞬間死亡的表現……
所有人此刻宛如在等着這個修行者的審判一般、一動都不敢動……
後方的喧鬧聲、歡笑聲繼續傳來、而這些聲音也與前方的冰冷和死寂形成強烈的反差。
終于、劉昂徹底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而其手中的令牌也在這一刻緩緩掉落………
“啪嗒一聲”
這聲音宛如點醒了現場恐懼的衆人、而那身披重甲的大漢則是最先面容扭曲的想要轉身逃跑。
然而……
“轟隆一聲巨響!!”
隻見金色的雷電宛如一抹耀眼的光芒瞬間點亮了整個城門口!
當這金色光芒出現的一刹那!如同成年人手臂粗細大小的無數雷電瞬間爆炸開來!這些雷電瘋狂朝着四周擴散!
前方的數十人連瞬息都沒撐過去就化作飛灰、而那些金色雷電宛如數道無物不破的金色長矛般、将城門口的所有生靈瞬間滅殺的一幹二淨!
從光芒開始到數百人的飛灰煙滅隻是瞬息而已………
當金色的光芒緩緩消散時、原本喧鬧的城門口處隻剩下了披頭散發的吳風一人而已……
他望着那同樣化作飛灰的令牌、随後擡眼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城西處莫府的方向。
然後擡腳緩緩出了城門朝着荒野的邊際漫無目地的走去………
就在他走後不久,城内被巨響驚擾到的人們也都紛紛出來探查情況、然而這些普通老百姓看着城門口滿地的飛灰也都隻是面面相觑而已……
然而吳風隻是剛剛離開安康縣的城門數百步而已、一道青色身影卻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一個頭發黑白相間的中年男子、他身材挺拔修長、其面容棱角分明,一雙滿是滄桑的眸子深邃不已。
男子此刻背負雙手站在吳風面前就宛如一把未曾出鞘的利劍般……
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出現的、就好似他本來就一直在此一般………
吳風感受到了血脈之間的微微呼應、擡眼看了這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一眼、便不再去看,隻是身體微微側了側、繞過了青衣中年男子、繼續擡腳往前走去……
這青衣中年人他認識、也可以說很熟悉、因爲這人便是教導他無限劍訣的姬族人、也是他的族人……
此人正是因爲吳風引動雷法和氣血之力繼而通過血脈之間的牽引尋到此處的姬玄沂……
當吳風從自己身旁走過時,姬玄沂的額頭瞬間青筋凸起。
他的身影隻是恍惚了一下、便又來到了吳風的面前
看着如今這副模樣的吳風、再看到他那原本聖境巅峰的修爲此刻依然跌落至聖境初階、甚至還有下降的趨勢時、姬玄沂的額頭青筋凸起更盛。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道心崩碎的吳風、牙齒咬的嘎嘣作響,而吳風隻是低頭望着地上、他雙目灰暗、如同出神……
“就爲了一個女人!你就放棄了原初之終帶你離去!!你知道爲了無量天那一戰我們付出了什麽代價嗎!!”
“因爲你不肯離去!爲了顧及你的生命!!原本用來收尾的最後一擊都沒用出!!爲了這一次、我族付出了你想象不到的代價!付出了多少心血!!就連那原本應該在最終時刻用于最關鍵一刀的内鬼也提前暴露了出來!!”
“而原本的大好局面卻被你頃刻葬送了!!!如我從前與小時候的你約定的那般、你爲何不離去?爲何??你那時候明明答應過我了!遇到這種情況會放棄一切離開的……爲何到如今卻變了………”
吳風聽着姬玄沂的話語隻是沉默不語
而姬玄沂見到吳風如此模樣更是氣的發抖、他幾乎是聲音顫抖的繼續開口:
“姬荒!你是姬族的唯一嫡系血脈、你是姬族複興的唯一希望!也是我族唯一的少主”
“你還背負着血海深仇!”
“你難道都不在乎嗎?你的族人都不要了嗎?你是這些殘存族人的唯一希望啊!”
“就爲了這麽一個女人?”
姬玄沂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低頭不語的吳風、嘴角緩緩流出鮮血,這是他咬碎自己牙齒所流的鮮血……
“嗯……就爲了這麽一個女人……”
吳風終是擡頭看向了那雙目失望至極的中年男子淡淡的開口
“啪!”
聲音響起!姬玄沂這一巴掌扇在了吳風的臉上、将他的半邊臉直接扇的血肉模糊!其口中的牙齒瞬間飛出好幾顆……
吳風的身影在原地旋轉了好幾圈才轟然倒地。
而姬玄沂一掌扇罷卻依舊不停、隻見其手腳并用竟直接如凡人一般開始毆打起倒在地上的吳風!
其人拳腳何其強大、隻是毆打片刻而已地上的吳風依然血肉模糊起來、手腳更是折斷………
安康縣的城頭上因爲方才巨響的原因、此時已然有了不少人聚齊于此、當見到這一幕後、這些人紛紛對着這裏指指點點起來……
姬玄沂雙目通紅無比、他看着如今血肉模糊的吳風顫聲開口
“說!自己錯了!!自己不該爲了那個女人!!”
“呸……”
然而回應姬玄沂的隻是一口帶着血沫的唾沫
這唾沫不偏不倚的吐在了姬玄沂的臉頰上、而姬玄沂卻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
看着如今模樣的吳風、姬玄沂突然仰頭大哭起來!其人已經活了近千萬年了、他這個年紀和修爲如果說如今在哭泣肯定無人相信。
然而他此刻的确在哭!且哭的是如此的傷心!是如此的悲涼!讓人聽之心如刀割……
姬玄沂隻是仰頭哭泣、随後突然跪在了吳風的面前重重的磕着響頭,邊嗑邊哭泣邊開口:
“旁系血脈姬玄沂、以下犯上傷害了少主、以犯大罪!回去後自會領族法!!”
說罷!姬玄沂就這麽跪着轉了個身子、朝着天際的虛空繼續連連磕頭、其額頭早已血肉模糊可見白骨
其人一邊哭一邊開口悲涼道:
“想我姬族自開天紀元無數歲月以來,出過九位天帝!八十六位九轉巅峰仙帝!更有數不清的強者!!無數紀元以來爲萬族共主!”
“姬族!難不成要在我這一代徹底消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