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重創,徐婉判若兩人,眼眸中再也看不到有光彩,但精神卻未見有消沉。
每日裏,她都強制自己按時吃飯,因爲她要等呂駿,等他來接自己走。
除此之外,她在用過飯後,還會一如既往的坐在屋頂上,眺望着遠方,期盼着呂駿的出現。
農莊裏,幾名負責照顧徐婉的老嬷嬷,雖然不明白徐婉爲何會如此,但已見怪不怪,也就沒過問。
每當徐婉上屋頂後,幾個老嬷嬷便會輪流的坐在屋前,邊做針線活,邊看着她。
同時,她們還在屋子的周圍堆起了草垛,以防徐婉會不小心摔下來。
……
這天午後,徐婉在用過飯後,又照常坐到了屋頂上。
……
與此同時,徐家馬場那邊,徐晉骞正在巡視着馬匹的訓養情況。
但聽有人喊道:“呂駿來了,場主,呂駿來了……”
徐晉骞一聽,不由得一怔,随即轉過身去看。
卻見呂駿,翻身下馬後,氣勢洶洶的沖到徐晉骞的跟前,拔出腰間的匕首,指着他問:“爲什麽不早告訴我?!爲什麽?!”
馬場管事和幾名養馬人,多少是知道些呂駿喜歡徐婉的事,便以爲他,是因徐婉受傷而來尋事的,于是,趕緊上前勸阻:“诶诶诶,呂駿,可不能這樣啊!/是啊、是啊,場主是你師父啊!/唉,有什麽話,好好說,好好說啊……”
徐晉骞則惺惺作态的道:“阿駿,我知道,你娘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但你要冷靜些……你責怪爲師,沒能盡早讓你回關外,爲師已經是一接到信,就催你起程了……唉,爲師也是沒想到,你娘她……就這樣走了……”
卻見呂駿,雙眼腥紅,指着徐晉骞斥責:“你别裝了,我娘都跟我說了……你……”
徐晉骞怕他說出實情,趕緊打斷道:“好了好了,阿駿,爲師知道你難受……走,爲師陪你出去走走,說說話……”
管事的怕呂駿會對場主不利,婉轉的道:“呂駿剛從關外回來,怕是還沒吃飯,不如……”
徐晉骞卻擺手道:“诶,不必擔心,你且好生照看馬場,我們出去走走就回來……”
說着,他将手搭在呂駿的肩膀上,然後湊近他,低聲的道:“你我失面子不打緊,婉兒可是女孩子家,臉皮薄得很……”
說罷,他在呂駿的背上一拍,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呂駿向來是個直性子,雖然心中怒火中燒,但聽徐晉骞這麽說,最終還是照他所說的,随他向外走去。
……
二人出了馬場後,徑直來到一處相對隐蔽的山澗中。
但見徐晉骞,作怅然狀的仰天一歎後,說道:“其實,爲師……咳咳……其實,爲父看到你娘讓人寫來的信時,就已然料到,你娘一定會跟你說的……她不想将這件事帶進棺材,更是想着,說了,或對你好……你娘也是爲了你啊,她沒錯,你别怪她,啊……”
呂駿則甩出一句:“我娘自然是沒錯,錯的人是你!”
徐晉骞随即擺出副莫奈何狀,說道:“爲父也是沒有辦法啊!誰不想有兒子承歡膝下?誰又願意,看着兒子近在眼前卻不能認?若要怪,就隻能怪天意弄人,爲何讓我有幸,遇上小璃和胭脂,這樣好的兩位女子……阿駿啊,你還年輕,自然是明白不了這些的……但你娘和你師娘的性情,你總該是清楚些吧?若問你,她們誰好,你能給出答案嗎?”
呂駿聽了徐晉骞這通說辭後,一時不禁有些語塞。
徐晉骞遂又作悲苦狀道:“爲父隻是沒想到,你跟婉兒,你們,你們竟然會……唉……都是爲父的疏漏!都是爲父的疏漏啊!”說着,捶胸頓足起來。
呂駿一想到,自己跟徐婉之間發生的事,不由得蹙眉撫額。
但見徐晉骞,收起了那并不存在的眼淚後,正色道:“說一千,道一萬,都已不能挽回什麽了……如今,唯有一法……雖然,會令婉兒受到委屈,卻也是顧全了她的顔面……”
他說着,擺出副慈父狀,懇求道:“阿駿,爲父知道,這麽做,對你很殘忍,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阿駿,你就當爲父求你,寫一封絕情信給婉兒,與她了斷,就說,你愛慕上别的女人了……隻有讓她恨你,才能讓她忘了你,忘了這段傷痛啊……”
呂駿聽着、看着徐晉骞,心裏雖有所動,但怨恨仍難抹去。
對于徐婉,是他真心喜歡過的女子,他在得知真相之初,是很淩亂忿然,但在爲母守孝期間,他也在冷靜下來後,替徐婉考慮過,隻是,還沒想到一個他認爲最妥帖的方法。
徐晉骞所提之絕情信一說,他也曾有想過,卻因爲心中的那一絲不甘,而打消了念頭。
徐晉骞看出呂駿在猶豫,遂進一步的遊說了起來:“當然,爲父也會替你們着想的……婉兒呢,等過陣子,她想開些了,就給她找個人家嫁了……你呢,爲父會把家業留給你……翊航呢,已經入仕。爲父希望,你們倆以後,一官一商,守望相助……”
但聽呂駿允道:“那好……不過,婉兒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僅憑一封絕情信,她是不會輕易相信的。這樣,讓我見見她,當面跟她說清楚……”
徐晉骞聞言,心下尋思後,暗自道:“隻要你别亂說話,别讓人知道我們間的關系,尤其是,絕不能讓小璃知道……除此之外,你要怎麽跟婉兒了斷,随你……”
他思定後,叮囑道:“可以讓你去見見她,但切記,斷不可對她說起,你我的關系,萬一,讓她知道了,接受不了,出點什麽意外,我可沒辦法跟你師娘交待呀……”
呂駿點了下頭,催促道:“那她現在在哪裏?快帶我去!”
徐晉骞邊往山澗外面走,邊回道:“噢,你師娘将婉兒安置在鄉間的農莊,爲父這就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