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
張紹祖正從賬房裏出來,手中握着剛從姑媽那要到的一疊銀票。
就在他邊走,邊盤算着怎麽花錢享樂時,隻見父親迎面走來。
張有材一看到兒子手上拿着銀票,就沒好氣的數落:“又問你姑媽要錢了?你吃喝玩樂要花錢是沒錯,那你也該悠着點,你姑媽是因爲自己沒兒子,才這麽疼你,寵你,可不代表,她能一直容忍你。要是惹毛了她,看你拿什麽去堵你那些爛賬!”
張紹祖掏了掏耳朵後,淡漠的道:“爹,你不也是一樣嘛!咱爺倆啊,就别玩這種五十步笑百步的矯情把戲了……”
轉而,他作正經狀道:“啊,對了,爹,跟你說個事……”
張有材冷哼一聲道:“說什麽說!有什麽好說的,你眼裏有我這個爹嗎?!”
對此,張紹祖翻了個白眼後,顧自接着道:“閻大哥有一位朋友中了舉人,謀了個知縣來做,請閻大哥去當師爺,讓我也跟着去做些差事……這不,你不是嫌我,就會伸手要錢嗎?那我就不在這礙着你的眼了……”說罷,就往外走。
張有材雖覺突然,卻也沒加以阻攔。
話說,這父子倆雖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對老小不良,其實,都各自揣着心思,面合心不合。
……
西萊鎮,
縣衙,
且說徐翊航,因架不住妻子的連番念叨,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來了這,在他看來是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
自從上任以來,他是看什麽都不順眼,好容易升堂問案,也是些狗屁倒竈的事。
這天,他剛享用好極樂散,正自摟着文娟,睡得迷迷糊糊。
但聽門外,傳來一聲衙役的通報:“禀大人,閻公子來了,還帶了位朋友。”
徐翊航聞言,睜開眼睛,醒了醒神後,吩咐道:“且好生招待,本官稍時去見。”
衙役應聲離去後,徐翊航即起身,讓文娟替自己穿戴梳洗。
……
花廳裏,
閻世昭和張紹祖已然入座用茶,翠翹正與二人寒喧着。
但見徐少夫人,抱着兒子從外面回來。
當她一進門,看到閻世昭後,臉上即劃過一抹不虞。
閻世昭則帶着張紹祖起身向徐少夫人見禮作引:“徐少夫人,這位是我一位朋友,姓張名紹祖。”
張紹祖随即上前一禮:“紹祖見過徐少夫人。”
徐少夫人微一擡眉後,道了一句:“麟兒玩累了,要去睡,失陪了。”說罷,徑直往内院而去。
少時,
隻見徐翊航,帶着文娟出來迎道:“啊,閻大哥,你可來了……”
閻世昭遂向徐翊航引見張紹祖:“徐大人,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姓張名紹祖……我帶他來,是想請大人給他個差事……”說着,向張紹祖遞了個眼色。
張紹祖遂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錦盒遞與徐翊航道:“小小心意,望徐大人笑納。”
徐翊航輕咳一聲後,先是客套的對閻世昭道:“诶,閻大哥,什麽大人不大人的,生分了,生分了啊……”
轉而,他示意文娟接過錦盒後,對張紹祖道:“你既然是閻大哥的朋友,也就是本官的朋友。這樣,衙裏的仵作快要休退,正想找個徒弟來接手,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跟着學……有說,這行要是幹得好,可是很有前途的……”
張紹祖聞言,謝道:“大人給差事,那是看得起紹祖,紹祖受寵若驚不及,豈有嫌棄……多謝大人青睐,多謝閻大哥的力薦……”
徐翊航點點頭後,對閻世昭道:“閻大哥,咱們有一陣子沒在一起喝酒了,今晚可是要不醉不歸啊……”
閻世昭卻道:“噢,那可能要掃大人的興了,我得回去看看我表弟……這樣,擇日,我做東,請大人和紹祖老弟,好好痛飲一番。”
徐翊航見此,也不挽留,遂道了聲:“那好,擇日就擇日。”
于是,閻世昭告辭而去,張紹祖則在徐翊航的示意下,随衙役去了客房。
……
王家,
庭院,涼亭,
王均正坐在石桌前,大口大口的吃着點心。
在他對面,坐着一位身穿藍底細花衣衫,模樣姣好的少婦。
隻見她眼神略顯閃爍,一會兒看看王均,一會兒則向外張望着。
就在這個時候,閻世昭走了進來。
那少婦見了閻世昭,立時面露喜色的站起身來,喊了一聲:“世昭!”
而閻世昭見到那少婦,卻是一臉的震驚,脫口而出問:“芳好,你怎麽來了?”
隻見芳好,邊走出涼亭迎向閻世昭,邊回道:“不是你派人接我過來的嘛……你說,你已經接手了你表弟的家業,所以就讓我來享福啦……”
閻世昭先是詫異的道了一句:“我什麽時候派人接過你?”
旋即,他反應了過來,雙眸射出厲芒,看向王均,冷笑道:“倒是我失策了!我竟忘了表弟你從小就善于僞裝!”
但見王均,放下糕點,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沫後,站起身,轉過頭來,陰恻恻的道:“彼此彼此,當年,我隻道表哥你是不學無術,被你爹趕出了家門,那料到你混迹江湖多,不僅成了個用毒高手,還娶妻生子,更掙得了一份不菲的家業……可惜,我大費周章,也隻找到了表嫂……她倒是好哄,一說就來了……不過,我套了半天的話,也沒能套出表侄身在何處……就這點,我自愧不如啊……”
說話間,隻見芳好上前來,挽住閻世昭的手臂,眼中含着淚光,看着他,柔聲道:“世昭,能再看到你,真好……你放心,孩子很好很安全……快走……”說罷,嘴角流出黑血,推開丈夫後倒地氣絕。
王均未料有此一變,一個愣神後喊出了埋伏的手下。
閻世昭眼見妻子服毒自盡,很是悲痛,但爲了不令其白白犧牲,唯有忍痛抛出毒粉後,趁勢遁走。
王均深知打蛇不死的後果,遂率衆去追殺閻世昭。
……
且說這閻世昭,慣用毒,武功方面不怎麽樣,輕功倒是不弱。
他跑出西萊鎮後,來到一處河流。
時值剛發過山洪,水流雖不算深,卻十分湍急。
但他爲了逃脫王均的追殺,還是冒險下了水。
豈料,他剛趟到一半,就遭一株被水流沖過來的小樹撞擊,受傷吐血後被水流卷走。
追來的王均見狀,料其九死一生,但還是命令手下沿岸去搜尋,務必要生見人死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