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議政殿前,
賴布衣受封之後,在宗澤等人的矚目下,坐上轎辇,前往禦街巡遊。
……
禦街這邊,趕來看熱鬧的人,已圍得是裏三層外三層。
聞訊而來的方氏母女,也在其中。
母女倆被人群推擠着,身不由己的往前走着。
忽聽得,人群中有好事的,故作奇怪的議論道:“诶,不是說,在皇上登基大典那天,就封過國師了嘛……叫,叫傅天華來着,怎麽又封?”
隻聽另一個人回道:“不是又封,是重新封。你不知道嗎?先前那位傅國師,說是假的……”
沒等他說完,隻見又冒出一個人來糾正道:“什麽假的?不是,是傅國師替兄弟暫代的,現在正主來了,當然是讓還喽!”
人群中,有沒聽明白,忍不住問道:“哎,什麽叫暫代啊?做官還能暫代的嗎?”
方氏母女也聽得是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說話間,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要聽詳情的,可以去廖記茶樓聽書!”
衆人先是一愣,随後,就見有幾個人,往街道的另一頭擠去。
方青梅本來也想跟去聽聽的,方氏卻無心情,便催促着女兒離開了。
……
這時,隻見賴布衣的轎辇,已然從皇宮那邊緩緩而來。
同時間,賴夫人坐的馬車,出現在了城門外。
而馬車後面不遠處,有三個人騎馬緩行着,正是賴鳳鳴和金姓兄妹。
一行人進入城門後,一路往國師府方向走,卻在一處岔路口,看到賴布衣的轎辇經過。
馬車内的賴夫人,被熱鬧人聲吸引後,掀開簾子往外看,正好看到坐在轎辇上的兒子,她不禁激動萬分。
賴鳳鳴也早就看到了賴布衣,卻表現得毫無波瀾。
但聽金雁問道:“哎,你這位四弟當國師了耶,怎麽看你不是很高興啊?”
賴鳳鳴淡淡一笑後,甩出句一道:“高興是發自内心的,沒必要非得顯露在外。”
金鵬聞言,調侃道:“這話聽着怎麽酸酸的?哎,賴鳳鳴,你該不會是妒忌了吧?哈哈哈哈……”
對此,賴鳳鳴未予理會,隻是詢問金雁:“京城已經到了,你們下一步,如何打算?”
金雁聳聳肩道:“先随便看看喽……都說天子腳下,華蓋雲集,當然得好好見識見識……順便看看,有什麽買賣可做的……”
隻見賴鳳鳴,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後,向金雁一拱手道:“那你們自便吧……”說罷,催動馬兒,往賴夫人的馬車而去。
但聽金鵬問金雁:“你覺不覺得,他似乎知道了一些什麽?”
金雁望着賴鳳鳴的背影,不以爲意的道:“知道了又怎樣?就他那點本事,能如何?”
金鵬笑道:“也是,就連賴布衣都未必是我的對……”
卻聽金雁打斷:“行了,這是京城,需防各種耳目。”說着,調轉馬頭,往另一個街口而去,金鵬亦緊跟其後。
……
另一邊,賴夫人還在看着已漸行漸遠的兒子。
走過來的賴鳳鳴見狀,提醒道:“娘,别再看了,快到國師府了……”
賴夫人遂點點頭,并放下了簾子。
……
話說,煥然一新的國師府,迎來了它的新主人。
賴布衣一下轎辇,府内一衆丫鬟仆從,即魚貫而出,恭迎新主。
正當賴布衣感到不适應,尴尬之際,見母親和三哥到了,便趕緊迎了過去。
當賴夫人邁進國師府門檻的瞬間,眼中滿是得意和慶幸。
……
當晚,
趙蓉、宗澤父子、趙鼎,及唐贊善一家,相繼到國師府祝賀賴布衣。
衆人于酒宴上,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
與此同時,
芸樓頂層的暖閣内,傳出陣陣抑揚頓挫的琵琶聲。
窗前,傅天華正俯瞰風景,自斟自飲着。
少時,琵琶聲止。
隻見柔雪,站起身來,放下琵琶,去到軟榻旁,拿起一件披風。
轉而,她走到傅天華的身後,邊替他披上,邊提醒:“傅公子,天氣轉涼,别隻顧吹風喝酒,小心身體。”
傅天華未作聲,隻是凝神看着遠處。
與夜色的深沉相比,他的雙眸更顯深邃。
良久,傅天華見酒壺中的酒已見底,便轉身看向桌子。
柔雪知其意後,遂笑着勸了一句:“傅公子,小酌怡情……”
就在這時候,但見姜展宏,笑着走進來道:“不對,是寡酒無味才對……”
他說着,從身後亮出兩壇酒,對傅天華道:“來,天華老弟,讓老哥我,好好陪你喝個痛快!”
傅天華見狀,擔心的道:“姜大哥,之前在江邊看你……”
沒等他說完,姜展宏放下酒壇,擺擺手道:“诶,我不過是岔了氣,早好了……”說着,以劍指挑開酒壇封泥後,将其中一壇遞與傅天華。
傅天華接過酒壇,聞了聞後,贊了聲:“好酒!”
随即,舉起酒壇,仰頭就喝了一大口。
姜展宏見狀,不禁問道:“天華老弟,怎麽,還是放不下嗎?”
傅天華籲了一口氣後,笑道:“也不能說,放不下吧……隻是覺得,一瞬間,空落落的……”
姜展宏點頭道:“嗯,這一上一下的,是難免會不舒服,換誰也一樣……不過,隻要你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就行。來,喝酒喝酒……”
說話間,隻見蘇影,手上拎着個食盒走了進來。
待她将食盒放到桌上後,姜展宏好奇的打開來一看,裏面是一盅藥膳。
他遂問道:“咦,廚房裏什麽時候開始做藥膳的?”
蘇影笑回道:“不是樓裏的廚子做的,是董太醫的千金做給傅公子的,已經連着送了兩天了……”
姜展宏聽後,調侃傅天華:“诶,天華老弟,看來,你的桃花還挺旺,這是官場失意,情場得意啊!哈哈哈哈……”
傅天華搖頭道:“姜大哥莫要取笑……董小姐之所以送來藥膳,那是先前,我的舊傷,一直是由董太醫在醫治,後又中過蠱,董太醫怕我傷養得不好,會落下病根,這才定期做些藥膳給我……”
但聽姜展宏打斷道:“哦?就這麽簡單嗎?那不過是一份藥膳,大可寫了藥方,讓你自己找人做,何必這麽麻煩,巴巴的給你送到這裏來……我看啊,八成是對你有意思哦……”
傅天華正色道:“姜大哥,千萬别這麽說,讓人聽了誤會,就不好了……一來,有損董小姐清譽。二來,我的……”
不等他說完,姜展宏用折扇一叩傅天華的心口,接口道:“你的心裏隻有那位公主嘛!”
轉而,他正色提醒:“可是,你那位公主的心裏,未必有你。她這會兒,怕是在國師府,與你那兄弟談笑風生。你卻對她念念不忘,還抱着癡想。”
隻見傅天華,臉上掠過一抹苦澀的笑後,說道:“原是我不好,沒能及早跟她說清楚,不然……我相信她,不會不理我的……自從,在十王殿,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認定了她……”
姜展宏聽得直搖頭,微顯不耐的擺擺手道:“你呀,是跟頭栽得還不夠狠!算了算了,懶得再勸你了……”說罷,自顧自喝起了酒。
傅天華則拿着酒壇,走去了窗前。
隻見他眉頭微蹙,眼眸逐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