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話說秦夫人,平日裏,除了陪丈夫赴官宴應酬之外,就是和一些官眷聚在一起,聊天遊玩,也是乏味得緊。
于是,在他人的建議下,秦夫人聘了隻通體雪白、金銀眼的獅貓來解悶。
……
經過一段時間的馴養後,獅貓對秦夫人已很是親近。
秦夫人也對這貓兒愛不釋手,就給它取名爲如意。
……
這天,
用過午膳,秦夫人抱着如意到花園散步。
可走着走着,不知道如意是看到了什麽,蹭的一下,就從秦夫人的懷裏跳出來,一頭蹿進了樹叢裏。
随行的丫鬟們見狀,趕緊手忙腳亂的去抓。
秦夫人怕會吓到如意,阻止衆丫鬟後,獨自去找。
……
她在樹叢中尋來尋去的,不由得走到了花園的最深處。
前方雜草叢生,很是淩亂,她知貓兒喜幹淨,是不會往裏鑽的,就想照原路返回,卻還是走偏了。
待她走出樹叢,卻是花園的另外一邊。
她懊惱的拍打掉沾在衣服上的樹葉雜草後,尋着路往外走。
在經過一處假山時,她聽到有說話聲,遂透過假山上的縫隙去看,原來是秦哲軒和閻世昭在談話。
隻聽秦哲軒問閻世昭道:“這次,沒能一擊即中,往後,傅天華定然會有所防範,不知閻兄,打算再想什麽辦法幫令表弟出氣呢?”
閻世昭輕笑一聲道:“不急,來日方長,貓戲老鼠,慢慢玩,才有趣……再說,我也不過是,拿傅天華來試試我新收集來毒物罷了,并不全是爲了王均那個不中用的東西!”
轉而,他問秦哲軒:“對了,我所需的靜廬,秦公子可找到了?”
秦哲軒點頭道:“已經替閻兄找到并打理好了,就在江邊,我這就帶閻兄過去看……”
說話間,二人向外走去。
而聽到二人所言的秦夫人,則是皺着眉頭往回走。
途中,如意從草叢蹿了出來,跑到秦夫人的腳旁來回蹭。
秦夫人寵溺的責備道:“你這個小東西,真是皮得很,看來,還是得加以束縛才行……”說着,抱起如意就走。
……
回到房間後,秦夫人正準備換身衣服,但見秦桧,一臉不悅的走了進來。
秦夫人見狀,便出言詢問:“老爺這是怎麽了?又是誰惹你生氣了?”
秦桧走到桌子前,坐下後,懊惱的道:“還不是那幫拎不清的飯桶嘛!又送錯了公文,把遞交給趙鼎的,遞交給了我!哼!”
秦夫人聽後,不以爲然的道:“噢,原來如此……诶,這也怪不得他們,你跟趙鼎,是左右丞相,權力差不多,送錯了,也沒什麽的嘛……”
卻聽秦桧不悅的道:“差很多!趙鼎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跟我争,别看他平時不怎麽說話,哼!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秦夫人心中有事想說,也就未對此多加置評,而是走到妝台前,收拾起了首飾。
這時,如意跳到妝台上,沖着秦夫人喵喵叫着撒嬌。
秦桧見狀,便問妻子:“對了,如意乖不乖啊?”
秦夫人遂意有所指的道:“乖,當然乖啦……如意雖然是畜生,可比人聽話懂事,也不貪心,有吃有玩,就拼命的讨好撒嬌……”
秦桧心知妻子是話中有話,便直言道:“慧珍,我知道,你是對軒兒有諸多不滿……是,我是喜歡他,但我也是對他有要求的……”
卻聽秦夫人嗔怪道:“喜歡?你何止是喜歡!你根本就是寵!就是偏心!”
轉而,她傷心的自責起來:“也怪我的肚子不争氣!不能給你們秦家開枝散葉……更怪我當初,沒讓你納妾……若是納了妾,那妾室所生的,我再不喜,好歹也是老爺你的親生骨肉……如今,也不至于,要你指望旁系……我知道,老爺你心裏肯定不舒服的……”說着,啜泣起來。
秦桧爲人雖陰狠,對妻子倒是一片真情。
見此,他趕緊勸道:“這又不是你的錯,有無兒女,那也是上天的安排……再說了,我要是真有怪你,我早就找别的女人,爲我延續香火了,又何必把軒兒放在身邊呢……”
轉而,他歎了口氣後,道了句:“你别以爲,我不清楚軒兒,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是因爲要指望他,而拿他沒辦法……我隻是,想再磨煉磨煉他,畢竟,他從小就聰明,也算是可造之材……”
他說着,見妻子仍舊在生着悶氣,便走過去,伸出雙臂,攬着妻子的雙肩哄道:“要不這樣,你也在你娘家那邊物色個後輩,帶進府來調教,如果他能比軒兒優秀,将來,要我把家業官職都給他,也無不可……反之,軒兒要是能認真起來,也是可以的,這下子,公平了吧?”
秦夫人聽後,眼眉一動,問道:“老爺,你這話可是當真?”
秦桧一臉認真的道:“這麽多年的夫妻了,你還用問嘛……不管我怎麽對别人,我對你,可從來都是一心一意,不欺不瞞的……”
隻見秦夫人,露出少女般的嬌羞,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我也是,不管你對别人怎麽樣,隻要對我好就行了嘛……”
說着,她轉過身來,再一次問丈夫道:“那是不是,不管我選的是那個,你都能接受?并且,能對哲軒一樣,耐心調教……”
秦桧連連點頭道:“是是是,你呀就放心去挑選吧……”
秦夫人這才喜笑顔開,琢磨起了人選。
旋即,她似又想到了什麽,随手從妝台的首飾盒裏,拿起一支發钗,對丈夫道:“老爺,您看,這發钗的樣式,是不是舊了呀?”
秦桧接過發钗,看了眼後,丢到妝台上道:“不喜歡了,就打賞給下人,丢掉了也無不可,爲夫給你制新的……”
秦夫人卻道:“诶,這支發钗,可是你的門生王均送的……”
秦桧一聽到王均的名字,當即沉下臉道:“别再提他!沒用的東西!爲了一點小事,弄出人命不算,還壞了我的大事!如今成了瘋子,真是丢人現眼!”
秦夫人聞言,嘴角一撇後,話鋒即轉:“好,那就不提……诶,對了,哲軒帶回來的那個閻世昭,在府中有些時日了,老爺覺得如何?可用否?”
秦桧捋了一捋胡子,說道:“這個閻世昭,倒是有些見識,說話也挺小心,還會些使毒的小伎倆,可以留用……”
隻見秦夫人輕鄙一笑,提醒道:“老爺,都說小人難防,而小人中的小人,更是防不勝防啊!”
秦桧聞言,皺眉問道:“怎麽,你是發現閻世昭有什麽問題嗎?”
秦夫人遂說出了剛才,在花園所聽之事:“那個閻世昭是王均的表哥,之所以來投靠老爺,是爲了替王均出氣,對付傅天華。”
秦桧聽後,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意外,隻是陰恻恻的道:“傅天華這小子,初涉官場,就忙着顯才,鋒芒太露,樹敵自然不會少。在朝堂上,已經有個宗澤。如今,又多個暗敵。哼,看來,咱們這位國師大人,有的忙啰……也是,有道是,能者多勞嘛……”
但見秦夫人,用手指戳着丈夫的心口,半挑明,半調侃的道:“你呀!都說人越活越通透豁達,你倒好,越活心眼兒越小,竟跟個小輩計較起來。哎,你可不能跟宗澤那老小子一般見識啊!”
隻見秦桧,露出一抹痞笑,道:“我怎麽會跟那個老匹夫一樣,他是老了,不中用了,我可沒有……”說着,握住妻子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口。
秦夫人則輕輕甩開丈夫的手,嬌嗔的啐道:“你個沒正經的!讓開,别礙着我給如意沐浴……”說着,抱起如意,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