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酒宴當晚,身着華服的秦桧夫婦,乘着轎辇,來到了國師府。
隻見一襲水紅色金鯉服的傅天華,業已在大門口等候多時。
當他看到秦桧夫婦走下轎辇後,即笑着迎上去見禮:“秦大人、秦夫人……”
卻見秦桧,隻是從喉間發出一聲輕輕的:“嗯”字,就負着手,從傅天華的面前走過,徑直邁進了大門。
倒是秦夫人,笑容滿面的擡手示意傅天華免禮:“啊呀,天華,你現在跟我們老爺也算是同朝爲官的了,也就是自己人啦,以後啊,可别再這麽多禮了,走走走,一塊進去吧……”
傅天華遂道:“噢,請秦大人和秦夫人先入廳用茶,天華還要等萬大人和張大人他們呢……”
秦夫人聞言,笑着提醒道:“诶,天華,你現在是護國國師,朝堂之上,除了皇上和我家老爺、趙大人,以及那位宗大人,誰能大過你,萬俟卨和張俊他們,何用你站在門口等?走走走,跟我們一同進去……”說着,擡手輕輕的推了下傅天華的後背。
傅天華見此,便在前引路,将秦氏夫婦迎至大廳後,入座用茶。
少頃,隻見萬俟卨和張俊,各自帶着手捧禮盒的随從,入得府來。
二人進廳後,先是向秦桧夫婦見了禮,而後是與傅天華見禮。
随即,隻見萬俟卨從随從手中取過禮盒後,遞與傅天華道:“國師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說罷,打開了禮盒。
隻見裏面,是一個白玉花瓶,瓶身通體晶瑩,毫無雜質。
那張俊見狀,遂也趕緊從随從手裏拿過禮盒,忙不疊遞與傅天華:“國師大人,薄禮一份,還望笑納……”跟着,打開了禮盒。
但看盒中,是一匹唐三彩馬,色澤鮮豔,馬兒的形狀更是栩栩如生,神氣活現。
坐在一旁的秦桧,看在眼裏,臉上不由掠過一抹鄙夷。
秦夫人則是喜笑顔開的,提示傅天華:“天華啊,這可是兩位大人的大手筆啊!你可得好生收藏。”
傅天華遂向二人道謝:“讓二位大人破費了,容天華擇日過府回禮。”
卻聽張俊笑道:“诶,豈敢讓國師大人回禮,隻盼着,今後,國師大人有什麽要下官代勞的,盡管吩咐就是……”
就在這時,隻見秦哲軒,帶着一位尖臉細眉,虎目薄唇,三十來歲的白衣男子,走了進來。
秦夫人一見秦哲軒,便沒好氣的道了句:“這都什麽時候了?才知道回來啊?”
卻見秦哲軒,走上兩步,貌似恭敬的向秦夫人一禮道:“侄兒遲回,嬸嬸莫怪。”
轉而,他便要向秦桧禀報,秦桧卻擺擺手道:“有什麽事,回府後說,這裏是國師府。”
秦哲軒聽後,遂轉變話題,向秦桧引見起那名白衣男子:“叔叔,這位,是侄兒,在途中結識的朋友,姓閻,名世昭……閻兄不僅能文能武,還見識廣闊,頗有口才……”
但見閻世昭上前來,向秦桧等人一一見禮:“小人閻世昭,見過秦大人、秦夫人、萬大人、張大人……”
随後,他才轉向傅天華見禮:“小人見過傅國師……聞名不如見面,傅國師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就在二人對視之際,傅天華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不适。
旋即,收複心神,微笑着,向閻世昭點頭以禮:“閻公子,客氣啦……”
秦桧見閻世昭竟能如此精準的辨出衆人身份,不由得看向侄子秦哲軒,眼神中透露着些許滿意和寵溺。
秦夫人見狀,心裏那叫一個不是滋味兒。
這時,有丫鬟來向傅天華禀報:“禀國師大人,花廳中酒宴已設好。”
衆人遂寒暄着,向花廳走去。
花廳裏,一張可供六七人圍坐的梨花木大圓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
當眼尖的秦夫人,看到衆多的山珍海味裏,居然有香椿豆腐和魚圓炖雞湯,不由得大喜,當即向丈夫誇贊起傅天華來:“啊呀,老爺,你看,有江甯菜啊,天華可真是好有心思啊!”
傅天華聞言,謙遜一笑後,對秦桧道:“秦大人,天華聽聞芸樓的廚子廚藝堪稱一絕,就請了幾位來府中做了這桌宴席,也不知道,是否合您的口味……”
他說着,招呼衆人道:“請各位入座吧……”
卻聽秦夫人,故意指着座位,對傅天華道:“诶,天華,這席面似乎是小了些……”
傅天華聞言,看了看秦哲軒和閻世昭後,歉然的道:“是天華疏忽,未曾想到,秦公子是今日回來,且還帶了位客人……”
秦哲軒一聽,氣問道:“哎,你這是什麽意思?是怪我不請自來嗎?”
但聽秦桧輕咳一聲後,斥責道:“哲軒,不得無禮!”
卻聽閻世昭,對秦哲軒道:“诶,秦公子,國師大人雖然精通五行風水,能掐會算,可這些本事,是用來替皇上分憂解困的,怎會輕易用來算些小事情,那自然是不知道你的歸程,及小人的造訪,才會設宴未留位……”
他這番話,表面上是在勸秦哲軒,實則在暗諷傅天華,仗着身懷異術,讨好帝王,謀以官祿。
傅天華自然是聽得出閻世昭話中有話,但礙于場合,也未予以理會,遂示意丫鬟加開一席。
隻見,就在衆人入座的間隙,幾名丫鬟就已經麻利的擺好了一桌次席。
雖然是次席,但桌凳質地并不亞于主席。
酒菜方面,也是涼熱葷素俱備,絲毫看不出,有倉促烹制的痕迹。
傅天華見狀,贊歎芸樓廚子廚藝的同時,也對善會安排府内大小事宜的尹勇,很是滿意。
秦哲軒起初還有些不服氣,但看到秦桧向他投來的眼刀後,當即收斂了脾氣,顧自招呼着閻世昭入席。
衆人坐定後,萬俟卨和張俊,向秦桧夫婦敬過酒後,就開始左右開弓,争相向傅天華勸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