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趙構,盡管已經是披着貂皮,烤着火,卻仍直呼好冷,徐迪遂趕緊煮茶。
就在這時,忽見一名前鋒衛來向宗煊通報:“禀将軍,谷外三裏處,出現大批金兵。”
趙構聞言,大驚失色,站起身來的同時,披在身上的貂皮滑落後,掉進了火堆裏。
與此同時,隻見傅天華,匆匆跑來向宗煊進言道:“天華即刻啓動陣法,小宗将軍隻需将金兵引至黃金谷西面的峽道中即可,不必與之正面交鋒……”
轉而,他又向趙構躬身道:“皇上,此處乃谷中陰陽相交之地,煩請皇上,面東而立,借以龍氣,助勢于陣法。”
趙構不安的問道:“要朕留在這裏不動,那萬一金兵過來了,叫朕如何是好呢?”
傅天華遂安慰道:“皇上不必擔心,金兵一旦入陣,天華就有把握将其困死其中……”說着,匆匆一禮後,轉身向黃金谷的至高點跑去。
宗煊見時間緊迫,何權且依照了傅天華所言去行事。
再說黃金谷外,隻見完顔鳳和可達已然率衆而至。
但聽可達對完顔鳳道:“公主,這座黃金谷,雖然看似不大,但其地形詭谲,加上,今夜烏雲遮月,依我看,不如,就由我率兵入谷,公主你則在谷外坐鎮……”
卻見完顔鳳擺了擺手,傲然的道:“想我完顔鳳,攻城略地,尚且如探囊取物一般,何況,這隻是小小一座山谷,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可達還是不放心,再度進言道:“公主,宋人詭狡,那宗煊,更是個精通兵法的,咱們還是小心爲上。”
完顔鳳聽後,皺着眉,看着可達,道:“可達,你說我變了,依我看,變了的那個人,是你才對,不僅變得婆婆媽媽、還瞻前顧後的。似你這樣,哪還有我大金國兒女的氣勢!”
可達一噎,随即,沒好氣的回嗆道:“我這不都是爲了公主你的安危着想嘛!想我可達,自從八歲那年,奪得金國第一勇士,得以皇上賜于日月金刀中的日刀,多年來,爲大金出生入死,何曾有過一次退縮?對公主,更是……”
未及他說完,便被完顔鳳冷厲的打斷:“夠了!我意已絕,不必多言!”說罷,夾擊馬肚子,徑直向黃金谷而去。
可達見狀,趕緊率衆跟了上去。
就在這時,但見那賴布衣,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面走了出來。
他看着金兵陸續進入黃金谷後,不禁嘴角上揚。
而後,隻見他,取出一個畫有符咒的竹筒,對向天空,催動起功力。
瞬間,一束焰火自竹筒中蹿出,直沖向夜空。
同一時間,身在黃金谷至高點的傅天華,看到那束焰火後,當即轉動身形,催動功法啓陣。
再說那宗煊,率領着前鋒衛,一見到金兵盡數進谷後,遂佯裝迎戰的沖上了去。
雙方一經交鋒,當即打得是不可開交。
而完顔鳳和可達,則志在擒王,便想借着兩軍混戰爲掩護,去搜尋趙構。
宗煊看出二人的動向後,便故意露出破綻,慢慢的,将他們往黃金谷西面峽道引了過去。
就在這時,忽見之前還烏雲密布的天空,一瞬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當皎潔的月光,灑落到黃金谷後,但見,被傅天華事先分布于各處的二十八面護心鏡,逐一吸收月光後,轉而反射出光束,直沖夜空,與二十八星宿對應彙總後,形成一道光網,向西面的峽道籠罩了過去。
當已經率衆進入峽道的完顔鳳和可達,發現到異樣,待要退出時,已然不及。
連宗煊所率之前鋒衛,也險些被一同困住。
但見完顔鳳等人被光網罩住後,隻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
緊接着,傳來一陣陣的金鐵交鳴聲。
金兵們還以爲是受到了宋軍的包圍,趕緊向外抵禦。
其實,那金鐵之聲,是身在至高點的傅天華,以劍敲擊盾牌的聲音。目的,是與光網配合,引發幻象,擾亂金兵心志,讓他們自己人跟自己人打。
少頃,完顔鳳看出了端倪後,當即下令提醒衆人:“大家快住手!别被陣法幻象所迷,快背靠背,聚于一處!”衆人聞言,趕緊照做。
但聽可達詢問完顔鳳意見:“公主,這陣法好生怪異,曾聽閣主講解過不少的奇陣,可從沒提過有這種陣法,咱們該如何應對?”
完顔鳳擰着眉毛說道:“閣主說過,萬法不離其宗,再精密的陣法,總有其破綻,我就不信,破解不了!”
再說趙構,得前鐵衛通報,獲知金兵被困陣中後,大喜過望,連連誇贊起了傅天華:“啊呀,真看不出來,這個傅天華,還真就是有本事的,嗯,好,很好!”
一旁的的董月卿聞言,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欣然。
小敏雖然也很開心,卻不敢有所表露。
趙蓉也是面露喜色,得意的對趙構道:“皇兄,傅大哥立此大功,大定之後,您可不能忘了封賞于他哦……”
趙構開懷大笑後,連連點頭:“這個當然,屆時,朕一定要大大的封賞傅天華……”
說話間,但聽宗煊請示趙構:“禀皇上,那刻如何處置困于陣中的金人?”
隻見趙構,咬牙切齒的道:“金人屠戮了我大宋多少的兵将百姓,千刀萬剮,食其肉,飲其血,也難解此仇恨!”
但聽秦桧進言道:“萬萬不可啊!皇上,那困在陣中的,一個是金國公主完顔鳳,一個金國的第一勇士可達,若輕意殺之,定會惹怒金主完顔阿骨打,到時候,他若是一怒之下,傾他舉國之力來犯,恐怕……”
未等他說完,又聽宗澤進言:“微臣亦認爲殺不得,然,對秦大人之言,不能苟同。微臣認爲,既然,有完顔鳳和可達這兩副王牌在手,大可與完顔阿骨打講條件,首先,要他退出中原,還我山河,再就是,放回我大宋皇族……”
秦桧聞言,臉露哂笑後,心下暗想:“呵,好你個老小子,居然想要借機迎回二帝,你真當咱們眼前這位皇上是颟顸無知的嗎?!哼,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喔!”
果然,當趙構聽到宗澤提及交換人質的想法後,臉色當即變得難看起來。
秦桧遂又進言道:“皇上既還未想到怎麽處置,那就任由他們在陣中多困些時日,給他們點苦頭吃吃也好……”
秦桧的這招拖字訣,正中趙構的的心思。
他遂認同的揮揮手道:“好,那就暫時讓他們困在陣中,吃些苦頭……”
宗澤卻不依不饒:“皇上,夜長夢多啊!就這麽一個陣法,能困住人多久?萬一,被他們脫逃了,那豈不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還請皇上,早做決斷!”
趙構被宗澤說得頭痛起來,煩躁的沖口而出:“宗澤,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這麽逼朕,究竟是居心何在?!你莫要以爲,你是二朝元老,就自以爲是,目中無人!朕是皇上,朕的決定,就是聖旨,豈容你一個臣子置喙!”
但聽秦桧煽風點火:“是啊,宗大人,你受二朝恩澤,自然是想要回報的,但是,你也得看看場合,替皇上想想嘛……皇上臨危受命,所受之苦及壓力,你可都是看在眼裏的呀……”
宗澤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喝道:“秦桧,你莫要煽風點火,挑撥離間,我對大宋的忠心,日月可鑒。”
話音未落,但見趙構,氣惱之下,拿過徐迪遞上的茶杯,就向宗澤擲去。
宗澤倒是硬頸,一動都未動,腦門上,生生的挨了一茶杯。
隻見茶水夾雜着茶葉,濺了宗澤一臉,額頭也被茶杯砸中,滲出了血。
宗煊見狀,雖覺心疼,但念及父親的臭脾氣,一時又不知,該如何替他說話。
這時,又聽趙旉哭鬧起來。
這麽一來,趙構更沒心思跟宗澤多說什麽,遂顧自去看皇子了。
一直沒機會說話的趙鼎,這才将宗澤拉到一邊,勸道:“宗大人,你都這麽大的歲數了,就不要老揪着一些事情不好了嘛……雖然,皇上還是會顧念我們這些老臣,我們也不能太想當然了……凡事,得有個度……”
宗澤豈是不懂這些道理,可是,以他這執拗的脾氣,卻又忍不住。
隻見他,忿忿不平的瞪着秦桧,一副恨不得要将人撕開兩半的架勢。
反觀秦桧,則是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與之對視了片刻後,才顧自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