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扶傅天華坐起後,抵掌于其背,爲其推宮過血。
少頃,隻見傅天華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人也很快蘇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後,扭頭看到回夢老人捋着胡子瞧着自己,趕緊起身向回夢老人道謝:“多謝前輩相救。”
回夢老人淡然一笑道:“救身易,救心難,人能自救,才是治本……”
傅天華像是聽懂了,又像沒聽懂,笑着說道:“前輩是世外高人,所言禅意頗深,恕晚輩年輕少曆,悟性有限,不得要領……不過,晚輩會記在心裏,慢慢琢磨領悟……”
話音未落,隻見回夢老人的臉色一沉,并負手側過身去。
傅天華見狀,忙試探性的賠禮:“前輩……請恕晚輩多……”
可未等他說完,就見回夢老人擺了擺手。随後,負手沉默。
傅天華遂也不再出聲,靜靜的看着回夢老人的背影。
良久,但聽回夢老人發問:“你是不是跟那賴鳳罡一樣,想來拜師的?”
傅天華聞言,眼眉一動後,随即回應道:“不瞞前輩,晚輩确有此意……隻是……”
隻聽回夢老人又問:“你想學風水,是所爲何來呢?”
傅天華聽了這一問,不由得頓生期許,遂直言道明:“晚輩自幼随母親寄居賴家,與鳳罡是從小玩到大的……賴家是風水世家,晚輩多少有耳濡目染……再加上,私下裏,鳳罡又經常會給晚輩看些風水書,于潛移默化中,晚輩也就對此饒有興趣……長大後,就想着,要學精此技來傍身……從此,不用依附于人、不被人輕視、能讓我娘過上些好日子……不過,在經曆了一些變故後,晚輩的想法已不限于一技傍身,要不受人欺,不僅要出人頭地……更要像鳳罡說的,平步青雲……隻可惜,晚輩不得賴大師青睐,拜師受挫……後來,聽鳳罡說,要來拜前輩爲師,晚輩就也想來一試……”
回夢老人聽後,大笑幾聲道:“好,說得好……曾幾何時,有個人也說過跟你差不多的話,且比你說得還要動聽受用……”
他說着,冷哼一聲,接道:“我對他悉心栽培,寄于厚望。他卻貪得無厭,不僅要我傾囊相授,居然還觊觎我的畢生心血……我一氣之下,将他逐出了師門。他懷恨在心,竟頂着我的名号,以陰損的風水術害人斂财。爲此,我幾度尋他,欲除之清理門戶,但都被他聞風而逃,之後便銷聲匿迹,不知所蹤……唉……收了這等孽徒,是老朽此生最大的錯誤和污點!”
傅天華聽到此,說道:“要怪,也是怪那厮可憎,于前輩何錯?都說,有了徒弟,便沒了師父……晚輩曾爲生計,在打鐵鋪做工多年,龐老爹也沒盡數教我怎麽才打出好鐵器來啊……”
随即,他話鋒一轉:“敢問前輩,那厮叫什麽?晚輩雖隻學了些拳腳功夫,但他日若碰上那厮,定盡力替前輩清理門戶。”
回夢老人轉過身來,看着傅天華,輕哼一聲道:“九絕年長你三十有餘,不僅精通五行數術,還擅于操控毒物和猛獸。你即便是從娘胎裏就開始練功,怕也是望塵莫及啊……”
傅天華聞言,似有些氣結地嘴角一緊。
但聽回夢老人氣笑似的道:“你道那清理門戶是件輕巧的事……說來說去,還不是想要我收你爲徒……”
說到此,他歎了口氣後,接道:“當年,逐九絕出師門之時,我心已寒,自問,此生是不會再收徒的了……”
轉而,他走上兩步,微眯着眼睛,以審視的目光看向傅天華。
傅天華雖然被看得有些小局促,倒也沒避開。
回夢老人見此,微微點了點頭後,說道:“你這小子,說話的調調雖然有讨巧賣好之嫌,但誠意還是有的……哪天真要是讓你碰上九絕,這條小命折在他手裏的話,一來是可惜,二來也讓我憑空惹了罪孽……也罷……你不是說打小寄居于風水世家,耳濡目染,又是看過些風水書的,底子一定是不錯的,人也聰明……這樣,我就将我平生,給人看相占蔔、尋龍點穴的心得授于你,你慢慢琢磨去,能得多少精髓,就看你自己的了……”說着,發出口哨聲。
隻見那鹦鹉當即應聲而來,回夢老人遂吩咐:“去,去把我的手劄取來。”
鹦鹉鳴叫着飛走後,回夢老人一臉嚴肅的的告誡傅天華:“今日,我隻是授于你心得手劄,你我并無師徒之說,切不可胡亂對人言。他日,你好你壞,與我回夢無半點關連。至于,清理門戶之說,更隻在于你。”
傅天華也不多說什麽,隻管躬身執禮,應諾了一句:“傅天華定當銘記前輩之言。”
說話間,隻見那鹦鹉取來了手劄。
回夢老人示意鹦鹉将手劄交與傅天華後,一揮衣袖道:“好了,言盡于此,你走吧……”
傅天華向北望了眼後,探問:“那鳳罡……”
卻聽回夢老人扔下一句:“來時雖同行,去時未必并肩……”随即,飄然隐沒。
傅天華在環顧了一下已空蕩蕩的四周後,轉身向山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