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雙方在驿站大堂寒暄之際,隻見從二樓的樓梯上走下來一位年約二十五六歲、樣貌端正,面帶書卷氣,卻一身浮誇商賈少東打扮的男子。
秦桧待那男子步下樓梯,走到近前後,向王均等人引見道:“這是本官的内侄秦哲軒。”
但見秦哲軒向衆人微欠身一禮,王均等人遂逐一做了番自我介紹。
雙方入座後,隻聽王均以奉承地口吻對秦桧道:“恩師,學生早就聽您說過令侄。說他文采過人,博古通今,隻是一直無緣得見,令學生引以爲憾。沒想到,今日竟有幸一會。啊!秦公子果然如恩師所贊,真是一表人才,豐神俊朗啊!恩師好福氣啊!”
秦桧先是得意地撚須大笑,繼而做謙虛狀道:“哪裏哪裏……軒兒自幼父母早逝。我這個當叔叔的,再怎麽也得不惜心血栽培他。當然,軒兒這麽優秀,也是他天資好,肯學肯做……”說着,寵溺地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一旁的秦夫人眼見他們叔侄倆如此親好,本就不痛快,聽了王均的話後,更是一副如同吃到了蒼蠅一般難受。
這時,隻聽王均話鋒一轉,向秦桧詢問:“對了,恩師,不是說您保着康王和蓉郡主的嗎?敢問二位貴主何在?”
但聽秦桧氣道:“别提了!前幾日,被金兵追趕,沖散了!”
卻聽秦夫人提醒糾正:“康王已經承襲大統,該稱皇上了!蓉郡主也得改公主……隻是時局有變,也不知道咱們這位皇上,何時才能登高一呼!”
秦哲軒遂接口安慰道:“叔叔,我們沿路都留有記号,相信皇上他們會找過來的……”
秦桧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後,皺了皺眉,道了句:“但願如此吧!”
隻見趙真人掐指算了算道:“真龍必得神靈庇護。雖有磨難,但都是有驚無險。尚書大人,大可不必杞人憂天。”
說話間,驿中小二端來了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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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衆人吃喝之際,離驿站外不遠處的山道上走來一群人。
隻見爲首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身穿員外服、五官中正飽滿的男子。
看他的臉色,雖顯倦怠,還略帶些許煩躁,但依舊掩蓋不住他眉宇間所含的貴氣,他就是康王趙構。
在他身側,小心攙扶着他趕路的,是名年過半百,做家丁打扮的内侍。
跟在二人後面的,是名仆婦裝扮的宮女,手裏抱着個正在哭鬧的男童,正是趙構的寶貝皇子趙旉。
在他們的左右,各有數名打扮成镖師的侍衛護着。
其後,是兩個中年男人。二人雖然都穿着商旅服飾,但一個紅光滿面,官威十足。一個邁着方步,氣定神閑。
紅光滿面的那位,便是宗澤。另一位,是其同袍趙鼎。
走在最後面的,是一名頭戴鬥笠、身穿淺綠衣裙、體态微顯豐盈的女子。
隻見她走着走着,停下來撩起鬥笠前的圍紗透了口氣,竟然是那名曾找陳文瀚算姻緣的薛姓女子。
但聽她不太耐煩地向走在前面的宗澤詢問:“義父,怎麽還沒到啊?”
宗澤回頭笑道:“快到了……燕瓊,你就再堅持一下吧……”
薛燕瓊無可奈何的吐了口氣後,放下面紗繼續趕路。
這時候,趙旉哭鬧得越來越兇。
趙構聽着很是心疼,但自己也已經累得不行,難免要心煩氣躁,遂訓斥起那宮女:“你個奴才,小皇子哭得這麽厲害,你怎麽不好好哄啊!朕的小皇子若哭壞了身體,朕就斬了你!”
隻見那宮女,一邊哄着趙旉,一邊戰戰兢兢求恕:“是奴婢該死,求皇上開恩……”
内侍見狀,忙進言勸趙構:“皇上息怒啊……皇上您看,這路途颠簸,大人們尚且耐不住,何況是小孩子。等到了地方,再讓張乳母好生哺喂,應該會好的……”
說話間,趙鼎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小驿站,遂趕上幾步,提醒衆人:“到了到了……”
趙構将手搭在前額上,向小驿站的方向了望了下後,示意内侍:“徐迪,在前引路!”
徐迪躬身一諾後,麻溜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