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謝振奇又笑道:“不過,如果劉書記能請動某些地方駐防的部隊,主動幫你建設的話,我們粵東軍區,也是樂見其成的。”
這話說的很明白,軍區級别不能直接派部隊過去幫忙,但你劉浮生可以自己去請地方駐防部隊,隻要你能請得到,那麽軍區方面,也就順水推舟了。
謝振奇說完,笑着看向唐少英,他本以爲,唐少英會出言反駁,結果,對方居然沒有從中作梗 ,隻是笑着說道:“我也很希望軍民一家親,嗯,這件事與本次會議主題無關,就由劉書記私下去協調解決吧。”
唐少英需要表現出,自己對劉浮生的支持,起碼表面上,做出一團和氣的樣子,所以他不能堅決反對,劉浮生從地方借調部隊,幫助潮江修建公路和鐵路。
按照唐少英的計劃,部隊幫忙還能節約海長春那邊的投資,至于經營權限,隻要他能把劉浮生踢出去,再提拔自己的人上台,海長春的運營權到期之後,繼續續約也就是了。
所以,部隊幫忙也等于爲他做嫁衣,他自然是樂見其成。
最核心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這次常委會的特别會議,也就在一團和氣的氛圍中結束。
會議最終的決議是,省委省政府批準了潮江地區,修建從暨陽市到江頭市的公路與鐵路,并将經營管理權,交給潮江三市,原則上支持潮江市政府與本地民營企業,展開公私合營的共建模式,加快修建兩條路的速度。
會議結束之後,謝振奇叫住劉浮生說:“你臨時加注這一招,居然有這麽好的效果,真是令人意外啊。”
他本來覺得,這次會議将是一場龍争虎鬥,針鋒相對,想取勝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卻沒想到,大調子在會議的前半程,就完全确定下來了。
後半程糾結的經營所屬權,如何來建設等問題,其實都沒那麽重要。
劉浮生說:“謝司令員應該很清楚,面對強敵的時候,硬拼絕對沒有任何好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永遠是最後的選擇,我和唐書記的矛盾,還沒有激化到不共戴天的程度,所以,我們選擇做出一些妥協,也在情理之中嘛。”
謝振奇笑道:“他會接受,是因爲這場賭注,隻能決定你的生死,對他卻隻是勝負而已。他以小博大,你以命相拼。這樣的賭局,他當然不會拒絕。”
頓了頓,謝振奇又說道:“不過,也無所謂了,我相信,你既然敢拿出那些籌碼來加注,心中就一定有比較穩妥的打算,我相信你的能力。”
“等你方便的時候,我把趙秋明喊過來,咱們一起聊聊此前的誤會,然後讓他派人幫你修路,趕緊把事情都落實了吧。”
劉浮生聞言,輕輕搖頭說:“修路的事,我不需要趙旅長幫忙。”
謝振奇說:“你擔心影響他們訓練嗎?那我讓澤華的部隊幫你吧。”
劉浮生笑道:“謝司令員,這件事,你就交給我自己解決吧。”
謝振奇有些不解:“你能有什麽辦法?”
言外之意,我是粵東軍區的司令員,你想用部隊修路,就必須通過我才行。
劉浮生歎道:“您已經幫過我很多忙了,如果再讓您幫忙修路,我這人情,欠的就太大了。”
謝振奇正色道:“那你總得告訴我,你想找誰幫忙吧?”
劉浮生笑道:“我在粵東軍區,還認識一位姓王的長輩。”
“姓王?”
謝振奇驚訝的說:“你還認識王參謀長?”
劉浮生點點頭。
謝振奇無奈的說:“行,那我就不管了,隻是你甯願欠老王的人情都不找我,是不是有點拿我當外人了?”
劉浮生笑道:“您别誤會,我隻是覺得,您主要的精力,都應該放在冬日和演習對抗上,還是别分心比較好。”
謝振奇說:“你呀,真會講漂亮話,唉,我和趙秋明打個招呼,讓他給你負荊請罪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
劉浮生沒有過多挽留,也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他不讓謝振奇幫忙,是基于兩方面的原因,第一,欠謝家太多人情不好還,第二,找王參謀長幫忙,還能趁機結交王家。
如果把王、謝兩家全都結交上,至少在粵東省,劉浮生就能站穩腳跟了。
求别人幫忙,表面上是欠了對方的人情,實際上,則是互相了解和結交的有效途徑。
如果雙方沒有任何交集,就無法增進感情了。
隻有共事過,無論誰幫了誰,彼此的關系,都會自然拉近。
……
唐少英的心情挺不錯,他和劉浮生的比試,取得了階段性成果,自然要做出一些安排。
他回家之後,打電話讓海長春到羊城來,在一個隐蔽的會所中,設宴接待了對方。
看到宴席豪華的排場,海長春頓時有點受寵若驚。
他虛坐在椅子上,端起酒杯說:“唐書記,您太客氣了,怎麽能讓您破費呢?您可折煞我了!”
唐少英笑道:“長春啊,咱們已經認識很多年了,正式場合,我們是商人和政府官員,有的時候,我需要你做事,有時候,你接受我領導,但是你我心裏都很清楚,私下裏,我們是很多年的老朋友啊。”
聽到這番話,海長春激動的,嘴唇都有點哆嗦了,他何德何能,跟燕京唐家的長公子稱兄道弟?
海長春仰頭幹掉杯中酒說:“書記,您能把我當朋友,我這輩子都值了!”
唐少英說:“哎,去掉省委副書記的身份,我也是個普通人嘛,要說能力,還不如你這個大董事長呢!”
海長春明白,對方隻是自謙,有的人出生就是牛馬,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哪怕唐少英什麽都不幹,也是燕京唐家的嫡長子,比海長春強太多,太多了!
海長春知道,唐少英突然禮賢下士,肯定有事要讓自己幫忙。
他試探着問道:“書記,我有什麽能爲您效勞的嗎?”
唐少英搖頭道:“你誤會了,我隻是忽然有些感慨,所以才把你叫來,一起喝點酒,談談心,我可不是那種,要用别人辦事之前,才開始裝模作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