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英說:“可以了,不過你要記住,劉浮生也在公安系統幹過,還取得過不錯的成績,你和他接觸時,必須小心謹慎,千萬不能透露,我們之間的關系。”
錢希林笑道:“您放心,我和劉浮生,隻聯絡感情,不談實質問題,明天我就去潮江市。”
次日,潮江市的市委書記辦公室裏,劉浮生見到了錢希林。
錢希林過來的理由是,他準備召開一次,全省公安系統的表彰大會,而舉辦地點,就是潮江。
劉浮生說:“錢廳長,這種級别的會議,曆來都在羊城舉行,你選擇潮江,真讓我意外啊。”
錢希林笑道:“劉書記,這裏沒有外人,我就實話實說了,我老錢是個知恩圖報的性格,同樣,非常敬重有真才實學的人。”
“您以身犯險,從歹徒手裏,救下我兒子,我對此感激不盡,另外,您當初在奉遼省破獲的幾樁大案,我也都耳熟能詳,心中欽佩不已啊。”
“抵達潮江之後,您又親自督辦了迎賓館縱火案,組織了雷霆行動,有效打擊了潮江三市的違法犯罪,懲治了一系列貪贓枉法的政府官員,諸如此類,我就不一一列舉了,總之,我很想跟劉書記多親多近。”
“現在劉書記可能遇到點困難,如果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還不出手做點什麽,那良心上就說不過去了。”
劉浮生聞言,呵呵一笑說:“錢廳長言重了,你指的困難,應該是潮江地區的經濟改革吧?”
錢希林說:“是啊,除了經濟改革,我還知道劉書記要進行宗族改革,以及修建暨陽市到江頭市的鐵路和公路。我在這裏表個态,我雖然不是潮江人,但錢家在粵東省,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宗族,我深知宗族改革的阻力,隻要劉書記下定決心要做這件事,我們錢家會第一個代表潮江以外的宗族表示支持,并以身作則,開始改革。”
劉浮生露出動容之色,錢希林這個人情,送的真是不小。
錢家在粵東省,确實頗具影響力,雖然不像謝家,那樣站在巅峰,可是跟趙家相比,也幾乎不相上下。
如果錢廳長能在潮江以外,以宗族的身份表示,支持劉浮生的改革,那麽,劉浮生的阻力,應該會小很多。
至少潮江以外的反對聲音,都要掂量掂量這位省公安廳廳長的影響力。
如果是上個月,錢希林的表态,可謂是雪中送炭,對劉浮生的幫助極大,現在麽,多少有點錦上添花的意思了。
誰都知道,劉浮生通過粵東軍區的内部演習,已經和謝家,建立了良好的關系,宗族改革的事,也獲得了謝家的首肯。
謝家答應的事,省内的反對聲音,自然會小很多,有沒有錢家,已經不太重要了。
但是無論如何,錢希林的态度拿出來,劉浮生就要表示歡迎。
他笑着說:“錢廳長有心了,救令公子的事,隻是機緣巧合,沒想到,您幫我這麽大的忙,真是讓我受之有愧。”
錢希林擺手道:“我知道,現在做這個表态,稍微有點晚了,但是,不管劉書記信不信,這個心思,我很早就有了……另外,公安系統的表彰大會在潮江召開,也是我想給潮江市造一波聲勢,爲潮江的發展,貢獻出綿薄之力。”
錢希林說的這麽誠懇,劉浮生當然不能駁他的面子。
劉浮生笑道:“錢廳長把表彰大會,放在潮江市,對潮江的形象宣傳,肯定是極有意義的大好事。”
錢希林說:“還有一件事,我聽說省委和省政府的領導們,已經開始認真研究關于潮江地區,計劃修建公路和鐵路的問題了,劉書記提出的報告,很可能出現轉機,近期内就會被批複。”
錢希林是省公安廳的廳長,并且,很多人都知道,他極有可能晉升爲副省長,他說的話,可信度極高,因爲他經常參加省委和省政府的各種工作會議。
劉浮生沉默片刻,随後說道:“根據我得到的消息,省委唐副書記,決定把項目往後挪一段時間,起碼要到年底才能批複,潮江地區的公路和鐵路計劃。”
錢希林笑道:“劉書記,你要有充分的自信呀,唐副書記在常委會裏,确實有用很大的影響力,但是粵東軍區的謝司令員,卻一直都在力挺你呀,謝家的影響力,不用我多說了吧?”
劉浮生沉吟着,沒有立即說話。
錢希林繼續說道:“謝司令員不但在常委會上,和唐副書記進行了激烈的辯論,在會議之後,同樣也爲劉書記和潮江的事,進行了多方面的運作,難道您對這些,全都一無所知麽?”
這話問的,很有技巧,如果劉浮生直接否認,難免會給錢希林造成一種,他和謝司令員不熟,也沒有得到謝家全力支持的感覺,這就相當于,把自己的底牌給暴露出去了。
不确定錢希林是敵是友的情況下,絕大多數情商比較高的人,都不會直接否認,最多轉移話題,聊點别的,對此避而不談。
錢希林判斷,劉浮生肯定會這麽做。
可是,劉浮生居然直截了當的說:“這件事,我确實不清楚,錢廳長對我和謝司令員之間的關系,可能有些誤會,其實我和謝家,沒有太過密切的聯系。我隻是潮江市的市委書記,在粵東省的影響力并不大,謝家沒必要爲我大費周章,說句不好聽的,我身上還背着,沉重如山的軍令狀呢,如果我無法完成軍令狀,恐怕很快就要調走了,換成錢廳長是謝司令員,也不會爲一個市委書記位置都坐不穩的人,去得罪省委副書記吧?”
“這個……”錢希林聞言,微微一愣,不知道怎麽接話才好,他認爲,劉浮生是一個八面玲珑,情商很高,不會在關鍵問題上犯錯誤的聰明人,跟他說話,每句話都應該有明确的目的性。
他沒想到,劉浮生會說出這種自曝其短的話,同時,他也無法判斷劉浮生此言是真是假。
這家夥到底把自己當成可以交心的朋友,還是根本就不懂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