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點頭說:“這麽看,他确實在撒謊。”
劉浮生說:“是啊,按照他的表述,他曾經穿過這道門,至少有四次,第一次是沖進去救韓組長,還幫助韓組長把保險櫃放進了浴缸裏,第二次,他們一起沖回去搶救資料,第三次,他單獨沖進去,想搶救韓組長卻未遂,第四次,他确認韓組長已經救不出來,自己才選擇跳窗逃生。”
秦光歎道:“那麽大的火勢,普通人一次都過不去,他連續過了四次,這顯然很有問題。目前李建軍仍然在醫院裏,我們可以對他進行完全的掌控,我建議,先從側面嘗試套出更多的消息,如果不行,再采用正面詢問的方法。”
劉浮生說:“感謝秦大哥的理解和支持,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對調查李建軍的事,會有所抵觸。”
秦光說:“我确實不願意相信,李建軍就是内鬼,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就算我不願意承認,也必須要承認了,因爲我是警察,講究用事實說話。”
劉浮生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事已至此,我認爲海長春和縱火案,已經沒有太大的關聯。”
秦光爲難的說:“難道我們的調查方向錯了?”
劉浮生說:“海長春是生意人,韓組長應該抓到他的把柄了,所以他有些應激反應,這也在情理之中,不過,生意人做事情,都會衡量利弊,他應該知道火燒專案組會帶來的後果……我們必須找到韓組長留下的保險櫃,再根據保險櫃裏的資料進行反推,才能得出正确的結論。”
秦光聞言,艱難的說:“保險櫃丢失的時間太久了,我覺得,偷走它的人,很可能已經把保險櫃給毀掉了。”
劉浮生好奇的問:“秦大哥爲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秦光說:“我們已經從各種角度分析過了,縱火者獲得保險箱的目的,無外乎毀滅證據,既然打不開,直接毀掉,才是他們最優的解題思路。”
劉浮生贊同道:“有道理,難道我們的調查,注定會徒勞無功麽?”
秦光歎道:“盡人事,聽天命吧,我的意見是,多角度齊頭并進,把所有能抓住的線索都抓在手裏,相互映照之下,或許會有新的突破。”
“張保全對我彙報說,他在博覽會上,發現一個很厲害的開鎖師傅,他覺得這個開鎖師傅,或許會成爲案件的突破點。”
劉浮生點頭道:“我也聽說了,縱火者應該不知道,保險櫃裏有定位系統,如果他們打開箱子,咱們就知道他們的位置了。”
秦光笑道:“劉書記,你從一開始就在布局啊……放出保險櫃有定位的消息,就是懷疑公安部專案組裏有内鬼吧?”
“事實上,GPS定位應該根本就不存在,你隻是爲了引蛇出洞而已。”
劉浮生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說:“秦大哥,你這麽想,也有道理。”
雙方沉默數秒。
秦光搖頭道:“或許這個問題,我就不該問你,畢竟,我在你心中,也是值得懷疑的對象之一,你和我說的,李建軍那些事情,目的或許是讓我放松警惕,以便露出破綻,對嗎?”
劉浮生有些疲倦的笑了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轉頭看向審訊室說:“小沈審問犯罪嫌疑人的手段很高超,徐九在回答問題時,已經露出好幾個破綻了,我相信,小沈很快就能挖出,我們需要的東西了。”
秦光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了。
兩人安靜的觀察着,沈青青審問徐九。
沈青青的技巧的确很強,她連續指出了,徐九的幾個言辭漏洞,徐九被問的啞口無言,隻能吐露出一些東西。
他說,自己在縱火案發生之後,立即離開潮江的原因是,他感覺走私生意會被牽連,經不起國家層面的嚴查,他必須做好善後工作,将影響降到最低。
他甚至考慮過,去呂宋島避避風頭,以免被縱火案牽連。
徐九交代了一些,自己做過的走私的事情,但他始終否認,自己參與過縱火案,也否認是海長春指使他這麽做的。
徐九說,所有走私案的主謀都是自己,與别人沒有任何關系。
沈青青問他,那些無色無味的燃油從哪裏搞來的,徐九也說,他什麽都不知道,沒有走私過燃油。
四十分鍾後,沈青青結束了審問。
她走到劉浮生和秦光的面前,有些無奈的說:“徐九的嘴巴太嚴了,他似乎受過專業的訓練,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算算他承認的罪行,加起來也就是幾年的牢獄之災,甚至涉案金額,都卡在判刑的标準線上。”
劉浮生笑道:“他是職業社會人,當然要給自己想好退路,包括被警方抓住這種可能,他也提前預演過,包括供詞,都有可能是他的預備方案。”
沈青青說:“這些老油條,确實很麻煩,我該用的手段都用上了,劉書記,要不你試試?”
劉浮生笑道:“我哪有那個本事,這方面,你們才是專家啊。”
此話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
劉浮生現在是潮江市的市委書記,怎麽可能親自審問犯罪嫌疑人?這種事,與他根本不搭邊。
寒暄的過程中,沈青青通過眼神和肢體語言,向劉浮生透露出一個消息——專案組裏,沒有可疑的人。
劉浮生得到反饋,頗有些無奈的站起身,就準備離開這裏。
忽然,他的手機鈴聲響起,看見來電号碼,劉浮生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有個老朋友到潮江了,我得去見見他。”
老朋友?
秦光疑惑道:“奉遼省的人?”
劉浮生說:“燕京的人。”
他當着秦光和沈青青的面,對着話筒說:“唐先生,久違了!”
秦光和沈青青的表情,頓時變得很精彩,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劉浮生和唐家的瓜葛。
這個唐先生,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