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衆人紛紛點頭。
秦光翻閱資料說:“這個思路很正确,調查資料裏寫明了,迎賓館的性質比較特殊,所有外來人員都要登記身份證,當天參加園林綠化工作的人,都有詳細的記錄,我們挨個身份證進行排查,很快就會發現結果的。”
專案組的思路很明确,登記真實身份證的,嫌疑相對小一些,登記假身份證,就屬于不打自招了。
沈青青說:“我在警校時,聽一位刑偵經驗非常豐富的老師講過,犯罪嫌疑人即便用假身份證,并把相貌做出改變,也會留下與本人有幾分相似的地方,以便避免被公安機關詢問。”
衆人紛紛點頭,挨個篩選,笨辦法如果有效,它就是個好辦法。
秦光看向另一組,負責調查洪浩天社會關系的偵查員:“你們那邊有什麽進展嗎?”
那些偵查員紛紛搖頭:“洪浩天的主要社會關系,全都集中在洪村内部,我們根本無法取得,任何有價值的訊息,尤其他弟弟洪浩宇,對警方的敵視态度非常強烈,我們負責勘察現場的警員,經常被他騷擾和辱罵。”
劉浮生問:“洪浩天上吊的現場,有沒有新的發現?”
偵查員們繼續搖頭。
孫靜說:“洪浩天卧室的床上,以及他留下的衣服上,也有極少的燃油成分,從含量和位置判斷,應該是洪浩天潑完燃油之後,殘留在身上的,這證明他家裏應該沒有儲存燃油。”
秦光說:“以洪浩天的年紀和社會地位,應該在縱火案中,扮演‘馬仔’的角色,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暫時還不得而知。”
劉浮生問:“以前洪浩天從事海上走私的事情調查過嗎?這些燃油肯定是通過走私渠道流入國内的,調查走私的源頭,對案情有很大幫助。”
秦光搖頭說:“這方面也沒有任何進展,因爲洪浩天參與的走私團夥,全是由洪氏宗族的人員構成,外人很難打聽到有價值的消息。”
專案組的成員,全都已經見識過洪村的團結。
想從他們嘴裏獲得破案的線索,難度指數相當高了。
劉浮生思索道:“我去試試吧。”
沈青青聞言,瞪大眼睛說:“劉書記,你别開玩笑了,洪村那種地方,咱們都去過的,你這位市委書記的威懾力,恐怕不會比公安部專案組強到哪兒去。”
劉浮生笑道:“大家都在忙着破案,我總不能什麽都不幹吧?咱們手裏的線索太少了,如果我能打探出一些消息,對破案也有幫助嘛。”
沈青青勸道:“那個洪浩宇,是個亡命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劉浮生說:“放心,洪村的人都聽洪承禮的話,而洪承禮知道輕重,我畢竟是潮江市的一把手,他們能把我怎麽樣?”
頓了頓,劉浮生話鋒一轉:“秦組長,我聽說,你們對遠洋集團的海長春,也進行過一些調查,有沒有獲得什麽線索?”
秦光無奈的說:“那個遠洋集團,比洪村更難纏,洪承禮的影響力,僅局限于洪村範圍,海長春卻不一樣,他可謂手眼通天,别說潮江市,就算整個粵東省,他都具有很強的影響力。”
“他有錢,也有人脈網絡,那棟明月樓,是個藏污納垢之地,海長春通過它,拉攏了許多官員,那些人進去之後,會被針孔攝像頭,拍下全部醜态……一邊是錢,一邊是違法犯罪的證據,很多官員都會選擇爲海長春辦事。”
劉浮生點點頭,他能夠聽出,秦光等人對海長春,做過詳細的調查。
沈青青說:“我對這件事,非常的費解,海長春的明月樓,暗中搜集官員把柄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爲什麽還有很多官員前仆後繼的進入明月樓,享受所謂的服務?”
秦光笑道:“小沈,釣魚人撒下魚餌,每一條吞掉餌食的魚,都存有僥幸心理,覺得自己與其他的魚不同,可以做到把糖衣炮彈的糖衣吃掉,炮彈打回去。”
“海長春貌似忠良,很擅長投其所好,官員們被他拿捏到弱點,自然願意試試自己的水平。”
沈青青無奈的說:“或許是當局者迷?”
劉浮生說:“沒錯,海長春手裏,掌握着很多人脈關系,粵東省這邊,某些基層官員的升遷和任免,他也能說上話。這麽有實力的人,跟他交朋友,或者說同流合污,好處顯而易見。”
“說到底,那些進入明月樓的官員,除了賭一把運氣之外,也是一種站隊的行爲。”
沈青青點點頭說:“英明神武的劉書記,想去洪村碰碰運氣,這也算是賭徒心态吧?”
顯然,她并不覺得,劉浮生以身涉險是個好主意,因爲公安部對洪村的人,已經施展過各種手段,結果讓人非常不滿意,那個地方,宗族的凝聚力,實在太強了。
劉浮生是市委書記又怎麽樣?沒有人會把一個外地空降的領導,放在自家宗族利益的前面。
到時候,哪怕沒有受到人身威脅,白跑幾次,對一把手的聲望,也有很不利的影響。
劉浮生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很多事情,做過才知道,到底行不行。
案情分析會結束之後,劉浮生單獨來到秦光的辦公室。
秦光笑道:“怎麽?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單獨找我聊聊?”
劉浮生點頭道:“不錯,這件案子裏,有一個關鍵節點,一直沒人讨論。”
秦光說:“案發前,我給李建軍打電話,當時是淩晨三點,恰好在起火之前,你覺得這件事,很不符合常理吧?”
劉浮生說:“沒錯,當初聽到李建軍提起這件事,我心裏就很疑惑。淩晨三點,秦大哥和專案組加班工作,這沒有問題,給李建軍打電話,也沒有問題,可打完電話就着火了,這就有點值得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