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說:“既然如此,我們也去洪村吧,先跟秦組長他們彙合,再去迎賓館。”
……
潮江、暨陽、江頭三市一體,中間有許多公路連通,形成了一個較爲成熟的城市群落。
秦光接到電話之後,在洪村村口,等了劉浮生半個小時左右。
雙方彙合,劉浮生笑道:“久等了,咱們先去村裏看看吧,我也想見識見識,潮汕地區的宗族,究竟是什麽情況。”
秦光說:“沒事,不等你也要等洪承禮。”
“哦?他沒在村裏嗎?”劉浮生問。
秦光說:“在村裏,開完歡迎會,洪承禮就回村了,我過來之前,給他打過電話,他說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正在處理,處理完就出來迎接我們,具體的情況,見面後再說。”
劉浮生笑了笑說:“沒有洪承禮出面,咱們就進不去洪村喽?”
秦光點點頭,目光看向遠處的路障說:“那是洪村的唯一出入口,除非洪承禮點頭,否則,除了本村的人,誰也進不去、出不來。”
劉浮生說:“有點意思,洪承禮這是要裂土封侯啊。”
秦光說:“我也覺得很别扭,但是江頭市和潮江市政府方面,對此都表示愛莫能助,反而勸我要尊重本地的習俗和權利,如果我們想要采取強制措施,恐怕得從異地協調警力。”
劉浮生眯着眼睛說:“所以,截至目前,洪承禮還沒有允許你們進入洪村?”
秦光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沈青青說:“就是這樣,以前我們要抓洪浩天時,洪承禮直接避而不見,現在接電話,已經進步了。”
劉浮生想了想說:“這個洪浩天,到底犯了什麽事?”
……
另一邊,洪村正中央的洪家祠堂裏。
洪承禮端坐在太師椅上,目光盯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年輕人問道:“洪浩天,你跟我說實話,你究竟做了什麽?”
染着黃毛的洪浩天,哆哆嗦嗦的看向洪承禮,以及周圍洪家宗族的長輩們,顫聲說道:“族長,我隻是出海跑船,拉了幾箱貨,然後就回來了,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洪承禮面色一冷,沉聲道:“洪浩天,我在潮江機場,已經當衆承諾了新來的市委書記劉浮生和公安部專案組的秦光,會把你交出去。”
“你現在隻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是咬定自己無辜,絕不松口,然後我把你交出去,讓公安部的人,親手撬開你的嘴。第二條路,你跟我說實話,如果事情真的很嚴重,我可以考慮用洪家的力量去保你,或者把你放走,讓你遠走高飛。”
事實上,無論劉浮生,還是洪承禮,都很清楚洪浩天所犯的事情,絕對不是尋常的走私。
要不然,秦光的專案組,也不會對洪浩天緊追不舍,還把這件事,列爲重點工作計劃之一。
洪浩天聽到洪承禮的承諾之後,目光閃爍,略有動容。
他知道,這是村長當着衆多族老和祖宗牌位的承諾,做不得假。
但是幾個呼吸之後,洪浩天依舊搖頭說:“族長,我真的隻是跑船拉貨,别的什麽都沒幹,要不然,您就把我交給專案組吧,我不會拖累洪家的。”
砰。
洪承禮重重的拍了一下太師椅的扶手,沉聲喝道:“洪浩天,你執迷不悟啊!”
一個長老在旁邊,顫顫巍巍的說:“族長,您這是何意?這孩子跑船帶點貨,賺點錢,有什麽大不了的?如果您爲難,就把浩天交出去吧。”
洪承禮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跑船帶貨,屁大點事,公安部的專案組會盯上他?現在燕京來的專案組領導和潮江市新任市委書記劉浮生,都在洪村門口,等着我交人呢!”
“我擔心洪浩天參與了火燒迎賓館的事情,如果真是那樣,咱們洪村就完了!”
什麽?火燒迎賓館?
此話一出,祠堂裏的洪家長老們,全都面色一變,顯然,他們也知道這個案子的影響力。
洪浩天輕輕一哆嗦,跪在那裏,沒敢說話。
洪承禮敏銳的觀察到這個細節,他沉聲說:“洪浩天,你知道洪家人,不管在外面做了什麽,隻要對家裏坦白,家人就會想辦法幫你……洪村做到這麽大,靠的就是團結一緻,互幫互助,所有人都爲家族着想,敢于犧牲,有奉獻精神。”
“哪怕你犯了人命官司,我都有辦法幫你求一條活路,但是涉及到縱火案,你必須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洪家不能因爲你做的錯事,受到無妄之災,你的家人,不應該跟你一起完蛋。”
說完,洪承禮看向四周的長輩們:“各位,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作爲族長,我必須以家族的利益爲先,如果洪浩天死不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那麽我就要當着列祖列宗的面,動用一下家法了!”
家法!
這兩個字,讓祠堂裏所有人都嚴肅起來。
洪浩天哆嗦的更嚴重了。
洪家的家法,可不是鬧着玩的,輕則皮開肉綻,重則斷手斷腳,甚至失去性命,可以說,家法對肉身的懲罰力度,比國法還要更強。
除了肉身懲罰,還有精神層面的懲戒。
洪浩天吃了家法之後,他的家人都會被連累,從此在村裏,再也擡不起頭。
其餘的長老們,都知道問題的嚴重性,竊竊私語一陣之後,并沒有誰出面反駁洪承禮的想法。
洪承禮點點頭,正要動手時,洪浩天忽然大聲說道:“族長,請不要對我執行家法。”
洪承禮說:“哦?你準備承認所有錯誤了?”
洪浩天咬着牙說:“族長,我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但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事情的前因後果,因爲那樣一定會連累整個洪村……我請求族長,還有各位族内的叔伯兄弟,幫我照顧好家裏人,給他們留一條生路!”
聽到這番話,衆人已經知道,洪浩天想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