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山和項東又喝了一杯酒之後,項東笑呵呵的問道:“楊少,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楊首長了!”
“當初楊首長對我說過,奉遼的情況很複雜,這裏是咱們國家的老牌重工業基地,勉勵我要好好工作,重鑄奉遼的榮光!不知楊首長有沒有對楊少提起過,他對奉遼現在的情況,可否滿意啊?”
終于進入正題了?
楊山微微一笑說:“項市長這句話,真是問着了!頭兩天老爺子還特意給我打電話,詢問了一下奉遼省的情況呢!我和志超是好兄弟,現在也不是公開場合,我就實話實說了!其實不僅是我們家老爺子,就連燕京許多領導,都對奉遼省現在的情況,感到略有些憂慮。”
項東急忙追問道:“憂慮?楊首長有沒有說過,具體是哪方面讓他憂慮?”
楊山似笑非笑的喝了一杯酒說:“奉遼的内耗,實在太嚴重了!”
内耗!
項東瞬間就聽出了,這句話裏的意思!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裏,可是包含着好幾層意思啊!楊首長不愧是燕京的大領導!
項東略一沉吟,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楊首長的憂慮不無道理……現在真心實意爲人民服務的領導幹部,實在是不多了!所有人都想着,怎麽給自己占地盤、争山頭、樹大旗!也難怪燕京的領導們,會對奉遼省感到不滿……”
楊山擺擺手說:“我們家老爺子,對于奉天市的項市長,以及陸書記,都是十分肯定的!他說過,如果真的有人,能讓奉遼省重現昔日的輝煌,那麽非項市長和陸書記莫屬了!”
這句話顯然是在告訴項東,楊家的态度!
再銜接上一句,楊家以及燕京的領導們,對奉遼省的現狀感到不滿,這其中的深意,跟明着說也差不多了!
項東知道,楊山的意思是,楊家選擇支持自己和陸茶客,并想在奉遼省,分走一杯羹!
這種情況,也很正常,雖說楊家老爺子,肯定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但誰也不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後,家族的聲勢一落千丈!
楊老爺子在各地扶植人脈,也是爲了自己百年之後,楊山還能活得如同現在一般逍遙自在!
甚至,如果楊山的下一代中,有了出類拔萃的人才,還能讓楊家東山再起,也未可知!
項東心裏,非常興奮!
有了楊老爺子這句話,就說明他和陸茶客,有很大的機會,可以抱上楊家這條大粗腿!
多年來,都是項東和陸茶客,一起撐着他們的派系,但是無論個人職務,還是聲望方面,陸茶客始終壓着項東一頭,甚至許多人,隻知道陸茶客,不知道項東!
歸根結底,正是因爲陸茶客身後有唐家的關系,并且,他把這層關系,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裏,即便項東也無法染指!
如果有可能,誰願意做萬年老二?更何況,項東也是一個,在政治上極有野心的人!
他和陸茶客之間的感情很真,但是他對權力的渴望更真!
即便楊家在燕京方面的整體實力,比起唐家略有不如,但是楊老爺子畢竟還在位掌權呢,隻要楊老爺子一日不退,就算是唐家,也要給楊家幾分面子!
項東心裏有一筆賬。
他如果能利用好這一層關系,不說反超陸茶客,成爲派系的老大,起碼能與陸茶客平起平坐,擁有同等的話語權!
尤其現在奉遼省的局勢,可謂波詭雲谲,他們這一派,很有可能會擊破胡三國和王佛爺,最終獨掌大權!
到時候,他項東在燕京的靠山,就很有可能,發揮巨大的作用了!
心念至此,項東立即又給楊山倒了一杯酒說:“多謝楊首長對我的肯定!隻不過,現在奉遼省的情況,卻不怎麽樂觀啊!”
楊山直截了當的說:“我知道項市長的意思!你們奉遼省紀委的胡書記,和組織部的王部長,正在大張旗鼓的搞整風反腐!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們的目标,就是你和陸書記!在這種情況下,你們想要有所作爲,那就是難上加難了!”
項東點了點頭。
楊山呵呵笑道:“這個事兒,即便我們家老爺子,也是無能爲力的!畢竟,你們奉遼省内部的紛争,燕京那邊也不好插手!”
楊山這話說的,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告訴項東,我知道你今天見我的目的,可是現在的情況,我們楊家并沒有插手的理由!
項東的笑容,略有些苦澀。
楊山吃了兩口菜說:“除此之外,我們家老爺子也說了,項市長和陸書記,在燕京那是有根基的,這種事情,我們楊家插手,屬于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今天,恐怕要讓項市長白跑一趟了!”
這句話表面上,似乎是楊山進一步的告訴項東,楊家不會參與奉遼省内部的事情,但項東卻眯了眯眼睛,他已經聽出了,這話裏的另一層意思!
楊山是在隐晦的告訴項東,你們這一派系,已經抱上了唐家的大腿,現在想要抱我們楊家,顯然不太合适!
萬一楊家和唐家發生分歧,你們又該怎麽做呢?
如果反過來,捅我們一刀,楊家可犯不上啊!
項東何等精明,立即壓低聲音說道:“老爺子的意思我明白!楊少你應該很清楚,和唐家關系好的人,是陸書記,而不是我!”
楊山笑眯眯的看項東,喝了一口酒,卻沒有說話。
項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對項志超說:“志超,你喝了不少酒,去衛生間清醒一下!”
項志超微微一愣,急忙搖頭說:“爸,我沒事……”
“都已經醉成這樣了,還說沒事?快去!”不等項志超說完,項東就瞪了他一眼。
項志超有些不情不願的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向着包間裏的衛生間走去。
項東皺眉說道:“這個衛生間壞了,你去外面走廊裏的衛生間!好好洗把臉,再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别急着回來!”
“哦……”
項志超僅存的理智,分析出父親是有事兒要背着自己,無奈之下,也隻能推門離開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