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郭陽不希望,他想做的事情,被太多人知曉……有時候,渠道越單一,事情越保密。
這時的郭陽,自以爲做事滴水不漏,萬萬沒想到,劉浮生已經掌控了他所有的渠道資源。
郭陽打電話詢問曹俊山,去年秀山縣申報的水利工程情況,包括具體的工程體量。
對于曾經當過水利廳長的郭陽來說,他隻需要聽個大概,就可以估算出這裏面的利潤有多少……和張雯雯所說的一樣,秀山縣的防汛工程,好好弄一下,金額能有幾千萬。
做到心中有數之後,郭陽再次會見方永安。
這次沒在郭陽的家,而是在一個,非常隐秘的會所之中。
這個會所除非提前預約,平時都不對外開放。
郭陽沒讓張雯雯過來,對他來說,這個外甥女,除了會撒嬌與撒潑之外,根本沒有何用處!
方永安不知道内情,有些疑惑的問:“郭書記,雯雯怎麽沒來?”
郭陽笑道:“怎麽,她不來,方總都不會談生意了?她隻是想賺錢,你讓她賺到錢就是了!至于錢是怎麽賺的,她就沒必要參與了!”
方永安一挑大拇指:“郭書記做事果然謹慎!就連自己的親外甥女,都不讓過多參與!我也隻有跟着您這樣的人物做事,才真正的放心啊!”
“永安,咱們多年交情,這些話就沒必要說了!說實話,這次我并不想幫你!但你找的路子太刁鑽,楊少心疼我外甥女,想讓她賺點錢!我不能拂了他的面子!”郭陽淡淡的說。
方永安連連點頭:“我明白!其實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這才到處找關系,誤打誤撞找到了楊少!您是不知道,自從您離任之後,咱們公司這個生意,簡直慘不忍睹啊!”
郭陽一擺手說:“你不用和我說這個!我們遼南市,現在的确有幾千萬的防護與維修工程!隻不過,這些工程都在秀山縣,你也知道,現在遼南市的權力,大部分都在市長李文博的手裏,我想插手非常困難!”
“李文博啊……”
方永安眯了眯眼睛,試探問道:“郭書記的意思是,讓我找人把他幹掉?”
“你想什麽呢?”郭陽一瞪眼:“除了幹這種事,你還能幹點什麽!李文博一旦出事,影響力有多大,你知道嗎?再說,他是警察系統出身,你以爲你說幹掉就能幹掉?我和你說過多少遍!有多大利益牽扯,就做多大的事情!動不動就幹掉這個幹掉那個,你是活膩歪了?”
方永安皺眉道:“郭書記,斷人财路如同殺人父母,這件事你繞不過他啊!”
郭陽搖頭冷笑:“你找我辦這件事,當然繞不過他!但你别忘了,這些工程都在秀山縣!你和秀山縣政府直接溝通,取得他們的首肯,然後再由他們向上申報!李文博還怎麽阻撓?”
方永安眼睛一亮說:“好主意,可我不認識秀山縣的領導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秀山縣的縣委書記曹俊山,是我的人!回頭我讓他把這些工程公開招标,你隻要去投标就行了!李文博這邊我來盯着,如果他看出了什麽情況,我再想辦法對付他!”郭陽淡淡說道。
方永安呵呵笑道:“原來郭書記早有打算!佩服!佩服啊,隻不過……”
“還有事?”郭陽問。
方永安眼珠轉動說:“郭書記既然都安排好了,那能不能……把這些工程的預算,再往上提點?哪怕再提高一千萬也成啊!”
郭陽頓時皺眉。
方永安說:“您也知道,咱們公司一直都在吃老本!這次牽扯的方面還比較多!您外甥女是我公司的副總,我怎麽說也得給她分錢吧?再有,楊少既然說話了,就算他不要,我也必須得有所表示啊!另外,這件事是您辦的,您那份兒我絕對少不了……這一來二去,我和我手下,就隻剩下一點湯喝了!”
郭陽有些不悅的說:“以前我在水利廳,給你提高預算,隻是我一句話的事兒!可現在,我是市委書記!有些技術上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另外,你别想在工程質量上打主意!這是你在遼南市做的第一個工程,而且楊少也在看着呢!萬一出了什麽纰漏,你和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郭書記放心!工程質量我親自盯!絕對不能給您丢臉!”方永安拍胸脯保證,心裏卻在暗罵,你他媽連一千萬預算都不給我提,我拿什麽給你保證質量?質量要是保證了,我上哪兒賺錢去!
郭陽了解方永安這家夥的尿性,略微沉默片刻之後,沉聲說道:“這樣吧!你先去秀山縣和曹俊山聊聊!去年秀山縣發展的不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再幫你想想辦法,也讓你多賺點錢!”
方永安聞言咧嘴笑道:“謝謝郭書記!明天我就去秀山縣!”
郭陽點頭說:“另外!我那份,你不用考慮了!這次算我幫老朋友,也幫外甥女個忙!”
不得不說,郭陽已經謹慎到家了。
就算上面有楊山,下面有曹俊山,并且方永安還是曾經和他合作過多次的,靠得住的人,但郭陽依舊不打算撈錢,因爲他十分珍惜遼南市委書記這個崗位。
方永安一臉了然的微笑說:“郭書記,您放心吧,這些事都包在我身上,您看我的表現就完了!”
……
兩天之後,正在省委黨校上課的劉浮生,接到了曹俊山的電話。
他悄悄從後門走出課堂,這才按下接聽鍵問:“什麽事?”
曹俊山說:“向劉書記彙報一下,永安水利的方永安,昨天來找我了!昨晚我們在秀山飯店吃的飯,他和我說了很多話!其中最重要的有兩點,第一,他是市委郭書記的好朋友!第二,他問我,能不能把工程量再增加一些?最高總體預算,能做到上億最好!”
方永安可謂是膽大包天,即便郭陽千叮咛萬囑咐,掰開揉碎的說,他卻依舊不死心,想從曹俊山這邊尋找突破口,把預算再提上去幾千萬!
“上億?”劉浮生挑了挑眉毛,這孫子胃口真不小啊!
曹俊山笑道:“是啊!當時我也吓了一跳,就算把咱們秀山縣所有的水利相關工程全都重新修繕一遍,也用不了這麽多錢啊!”
“那你就給他報一個上億的計劃好了。”還沒等曹俊山的話音落下,劉浮生忽然說道。
曹俊山吓了一大跳:“劉縣長!這怎麽行,這會造成縣财政的重大損失!”
劉浮生掀起嘴角說:“寫個單子,能有什麽損失?你找個時間,親自去一下郭書記那裏,把提高預算的計劃和他說一聲!最好把郭書記的外甥女也叫上,剩下的事,我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