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記,您的短消息!”
周曉哲将手機遞給劉浮生,後者看了一眼,發件人是孫海,内容也很簡單:“張茂才的母親,已經被我接到秀山縣了,目前我們在縣委門口呢,師父,什麽時候見面比較方便啊?”
劉浮生看罷之後,微微一笑,随即将手機推到了呂成方的面前。
呂成方眯着眼睛,仔細看完,整個人的狀态,隐約都發生了變化——他渾身都在微微顫抖,顯然心情非常激動。
“這老東西,抖什麽抖?”
呂成波和呂成鑫,看見了劉浮生和呂成方的動作,忍不住對視一眼,全都覺得,這裏面似乎要出什麽問題了。
“董事長,您怎麽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呂成鑫小心翼翼的問。
呂成波也說:“如果堂姐變了,咱們不認就行,董事長,您可千萬保重身體,别爲這些臨時發生的事兒,而去着急上火啊!”
呂成方瞥了他們一眼,沉聲說道:“無論我姐姐變成什麽模樣,她都是我的親姐姐,血濃于水的親情,任何外物都無法替代……成波,我想問問你,如果我是一個身無分文的鄉下老頭,你會認我當堂哥嗎?”
“這個……”呂成波急忙幹笑着搖頭:“董事長真會開玩笑,您怎麽會是鄉下老頭呢?呵呵!”
呂成方見他都不敢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這些家夥,天天勾心鬥角,卻沒有開拓進取的勇氣,都是鼠輩,不足爲慮。
呂成方不動聲色,腦子裏想着,如何将這些觊觎自己财産的“親戚”逐一打落塵埃。
主桌上的氣氛有些尴尬,呂成波被怼了,不敢再說話,呂成鑫是個聰明人,此時也隻顧着夾菜。
這時,旁邊的劉浮生忽然笑道:“呂老,剛才有一位大娘,來到我們縣委,她說自己就是您的親姐姐,得知呂氏玉業集團回鄉投資,于是趕過來看看你……”
呂氏玉業集團來到秀山縣的事情,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但是,衆人前腳剛到,後腳就有人來認親,這種效率,還是令人非常驚訝。
特别是呂成波,自己剛說完對方的壞話,對方怎麽就找上門來了?
“不會是招搖撞騙的吧?我看咱們還是别見她了!”呂成波低聲說道。
呂成波在呂氏集團的權限也很大,許多不知内情的人,紛紛附和着點頭,見到有錢親戚就往上猛貼,這本來就是人之常情!
砰。
呂成方放下酒杯,沉着臉說:“成波,你怎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說這種話呢?”
“當年你獨自一人,餓着肚子來找我認親,跪在地上管我叫堂哥時,我有沒有懷疑過你是招搖撞騙?有沒有給你肉吃,給你酒喝?”
“怎麽?現在你翅膀硬了,已經可以替我做主了?”
“……”
呂成波當衆被訓斥,忍不住老臉一紅,有點下不來台,但是要他硬怼呂成方,他也沒這個勇氣。
呂成方看了看主桌上的諸位高管,全場的人,紛紛低頭,沒有一個敢跟他對視。
“劉書記,我現在就想見見我姐,你看方便嗎?”
劉浮生笑道:“當然方便了。”
呂成方點點頭,就要站起身。
其實,他也有所顧慮,同樣沒想到,劉浮生會把姐姐,直接拉到縣委來,還當衆要讓兩人相認。
呂氏集團這些高管,全都不是善類,呂成方心知,自己的姐姐,一定會被他們含沙射影的攻擊,或者冷嘲熱諷的羞辱。
就比如剛才說的那種,舔着臉認親戚……
少小離家老大回啊,這麽多年沒見面了,剛一見弟弟,就被弟弟周圍的人瞧不起,姐姐心裏能好受嗎?
呂成方本是殺伐果決之人,隻是涉及到世上唯一的親人,這才有些猶豫。
忽然,他看見了劉浮生的臉上,浮現着無比自信的笑容,就好似在滬市,第一次與他見面時,這小子說他一定會對秀山縣感興趣一樣……
呂成方決定再信任他一次:“劉書記,一起走吧,你幫我認認人。”
“不用,我讓他們過來就行。”劉浮生笑着擺擺手。
呂成波等人,聽了兩個人的對話,頓時全都興奮起來,他們能看出,呂成方以前都沒見過這位“姐姐”,還需要劉浮生“幫忙認認人”呢!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啊,如果能在雙方見面的過程中,擠兌這位“老姐姐”各種失态,讓她盡量丢人,那麽,等到産生利益糾紛時,集團的高層肯定都會很排斥她,畢竟,一個又老又蠢的女人,哪怕分到了呂氏集團的财産,也無法讓它們增值,隻能将财團代入衰敗之中!
任何股東,都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劉書記,我們也想見見堂姐,你快讓她進來吧!”呂成波連聲說道。
劉浮生對身後的周曉哲說了兩句話,後者迅速走向宴會廳的大門外。
不多時,周曉哲再次回來,身後還跟着一老一少兩個人,老的衣着樸素,卻十分得體,少的20多歲,有些吊兒郎當,正是張茂才的母親和孫海。
下午,劉浮生和呂成方聊過之後,爲了節省時間,直接打電話給遼南的孫海,讓他去接張母過來!
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下,張母沒有絲毫緊張,挺着腰闆,如同大家閨秀一樣,穿過了其餘餐桌,緩步走到呂成方和劉浮生等人所在的主桌。
此時,整個宴會廳都安靜了,呂成方更是非常激動的,緩緩站起身。
劉浮生,呂成波等人見狀,也都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來。
張母停下腳步,隔着圓形的大餐桌,凝視着呂成方說:“成方,你還記得我嗎?”
“姐……”
年過花甲,親手締造了一個商業帝國的呂成方,聲音微微顫抖着,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雖然此前,他和張母,已經在電話裏聊過很久,彼此也聽過對方的聲音了,可是,隔着電話線與面對面溝通,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
數十年的光陰,如同一幅畫卷緩緩展開,兒時的一幕幕浮現在呂成方和張母兩個人的眼前。
雙方沉默着,此時無聲,卻勝有聲。
另一邊。
呂成方的一聲“姐”,讓呂成波等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呂成波跟呂成鑫互相看了看,硬着頭皮打斷兩人的凝望:“那個,董事長,您先不要激動,目前咱們還沒法确定,這位堂姐到底是不是冒充的!”
“嗯?”
呂成方轉過頭,臉色陰沉似水,剛要開口訓斥,就聽見張母說道:“你是哪位?我和我弟弟相認,和你有什麽關系?這裏有你插嘴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