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轉身,搬過一把椅子,坐在徐波對邊,慢悠悠的說:“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個棚戶區,就是那種,遼南遍地都有的地方……”
“棚戶區裏,包容性很強,有正經人,也有一些街溜子,小混混,以及一些遊手好閑,好吃懶做的家夥,這些不正經的人,喜歡做不正經的事,有一天,有個小痞子,把一個做皮肉生意的小姐,帶回家過夜……哦,不對,我說錯了,不是一個小痞子,而是兩個。”劉浮生伸出兩根手指頭說。
這一句很平常的話,徐波卻沒由來的,輕輕哆嗦一下!
“劉警官!我沒興趣聽你的故事!”徐波臉色陰沉。
劉浮生盯着他說:“我要講,你就必須聽,懂不懂?”
說這話的時候,劉浮生的眼中,帶着一股濃烈的殺氣!
徐波見狀,頓時閉嘴!
劉浮生繼續說:“兩個痞子,一個小姐,三個人在一個屋裏,折騰了很久,你說,他們都忙活什麽呢?”
“我怎麽知道……”徐波目光閃爍。
劉浮生說:“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小痞子,隻給了一個人的錢,或許他們折騰的有點過分,那個小姐受不了了,于是,她臭罵了兩個小痞子一頓,雙方吵的不可開交,其中一個小痞子,平時就住在這裏,生怕動靜鬧大,便充當和事佬,想把這場争吵平息下來……”
聽到這裏,徐波的喉結,不由自主的滾動一下,他急忙擰開礦泉水瓶蓋,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
劉浮生掀了掀嘴角說:“大約後半夜吧,小姐要去上廁所,她一個人害怕,就讓小痞子拿着手電筒,陪她一起去,可能這個小姐,說話有些難聽,另一個脾氣暴躁的痞子,主動說,我陪你一起去吧……”
徐波身體開始發抖。
劉浮生說:“棚戶區黑燈瞎火,恰好外面公廁的燈又壞了,小姐摔了一跤,随後便開始罵人,脾氣暴躁的小痞子,越聽越氣,鬼使神差的,給了那個小姐一刀,這一刀紮完,小姐掙紮,于是又一刀,一刀,再一刀,直到小姐死在男廁所裏。”
徐波額頭上,已然冒出一層冷汗,他幹笑說:“劉警官這故事,挺沒意思的,不要再講了吧?”
劉浮生搖頭說:“水哥别急!還沒到最精彩的地方呢!你以爲,脾氣暴躁的痞子殺完人,就跑了嗎?他很厲害的,把指紋擦幹淨,本想離開,卻聽見廁所外面有人過來,于是,他關掉手電筒,躲在廁所裏,準備等那人上完廁所之後,再處理屍體和兇器……”
“上廁所的男人摔了一跤,那地方正好挨着女屍,小痞子心裏一定很慌張,不确定他有沒有發現什麽!”
“那男人身材高大,痞子不敢輕易動手,隻能在後面跟蹤對方,或許想要殺人滅口?然後,他發現,對方家的門,居然向裏開。”
說到這裏,劉浮生掏出一把老式暗鎖,一邊演示,一邊對徐波說:“那家人門上,就是這種鎖,向裏開的話,鎖舌的坡面,就會對着外面,在沒有反鎖的情況下,隻需要一張硬卡片,就可以捅開。”
“我怎麽知道……”徐波擦着冷汗說。
劉浮生歎了一口氣:“因爲在廁所摔了一跤,那男人急着脫衣服,忘記反鎖房門,這是他的緻命錯誤,導緻最終吃了槍子。”
劉浮生點燃一根煙,對徐波揚了揚煙盒:“你抽嗎?”
“來一根吧……”徐波低着頭說。
劉浮生欠身,給他把煙點上:“後面的故事,還要我繼續講嗎?”
“咳咳咳!”
徐波慌了神,不知怎麽回答。
劉浮生說:“殺人的痞子,借着屋裏極暗的光線,發現這個男人穿的,竟然是跟他款式相同的軍大衣,那個年代,軍大衣很流行,幾乎每個人都有一兩件,款式顔色一模一樣,一點都不稀奇……”
“殺人的痞子很陰險,腦子裏浮現出一個惡毒的計劃!他趁男人睡着,悄悄打開房門,把他的軍大衣,和男人挂在屋門口的軍大衣,進行了調換!”
徐波聽到這句話,顫抖的更嚴重了。
劉浮生:“故事還沒有結束,想讓那個倒黴的男人當替罪羊,必須有一個人,來做一件事,那就是,充當目擊者,給警方做僞證!”
“咳咳咳……”徐波劇烈的咳嗽起來。
劉浮生給他擰開礦泉水瓶,遞過去說:“那個殺人的小痞子,就是你吧?”
“不是我!我沒殺人,我隻是……”
徐波慌張了,話一出口,他就猛然意識到不對,急忙捂住了嘴巴,并驚恐的看着劉浮生。
劉浮生似乎沒有聽清,笑呵呵的問:“水哥剛才說什麽?你隻是?”
“沒什麽!我什麽都沒說!”徐波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樣。
劉浮生從兜裏,掏出一支錄音筆,笑道:“沒關系,水哥不肯說,那我可以回去慢慢聽錄音,不過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做僞證的痞子,或許還有機會活,但殺人的那個,卻一定會死!”
“劉警官說什麽呢?我聽不懂啊!這不就是一個故事嗎?什麽死呀活呀的……”徐波臉上的青筋都在噗噗亂蹦,顯然,他現在緊張到了極點。
劉浮生掀了掀嘴角說:“水哥誤會了,這不是故事,而是有人親眼所見!難道你以爲,當時除了當事人,就沒有别人看見了?棚戶區那麽大,住了那麽多人的!”
還有人看見?
徐波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
劉浮生站起身,在徐波耳邊說:“如果我是你,一定會選擇主動自首,争取立功減刑,而不是替羅豪頂罪。”
聽見“羅豪”這兩個字,徐波的身子,狠狠晃動一下,難以置信的看向劉浮生,顫聲問:“你、你怎麽知道……”
劉浮生揉了揉臉,其實,他原本也隻是猜測罷了,徐波的反應,卻證明他蒙對了。
十五年前,一二九公廁殺人案的真兇,就是羅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