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心裏也很無奈,他必須要狂,特别做事,必須高調。
在體制内想混出頭,不能老老實實做事,任勞任怨的下場,就是不斷被人打壓,當做墊腳石,或者搶你功勞,讓你這輩子龜速升遷。
從上至下,二十四級官階,每向前走出一步,都要擠掉無數的同僚,心慈手軟的下場,就是泯然衆人,無法一枝獨秀。
如果劉浮生不狂,又怎麽可能剛剛入職,就一躍成爲手握實權的大隊長?
現在也是一樣,他若不狂,付開明絕對不會,同意對這件已經結案十五年的兇殺案,重新啓動調查!
“手續我可以給你出,但有一件事你要回答我——你爲什麽不去找李局批條子?”付開明問道。
劉浮生笑了笑:“這個條子李局不能批。”
看到劉浮生的笑容,付開明終于恍然大悟,這件事,李文博别說批條子,就算是他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
市局局長在沒有人主動喊冤的情況下,親自啓動調查十五年前的冤案,這是什麽意思?
要知道,十五年前遼南市局的那些領導,有不少現在都在省裏,或者外地高就,李文博這是想挑戰以前那些市局的老領導嗎?别沒事找事啊!
所以這件事,隻能由支隊層面來做,也就是付開明和支隊長廖凱來主導!
即便最後劉浮生查不出什麽,那些老領導也不會因爲這件事,而爲難他們這種支隊長,最多就是嘲笑他們想出風頭,想瘋了。
……
拿到付開明出的手續,劉浮生立即前往檔案室。
白若初此時,已經把他需要的資料都準備好了。
這幾天,劉浮生一直在檔案室,查找當年“一二九公廁殺人案”的資料,白若初知道他需要的是什麽。
“以後有需要,随時來找我。”白若初說。
劉浮生笑道:“這件事,少不了麻煩你,至于馬麗的情況……”
“她走了,那個老實人,在另一座城市,經過上次的事,馬麗更加下定決心,過幾天我會請假,去她那座城市轉轉,再和她偶遇一下。”白若初說。
劉浮生點頭:“你自己小心。”
……
刑偵二大隊。
當看到劉浮生抱着一大摞檔案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頓時一亮!
這麽多檔案資料,劉隊肯定又接到什麽大案子了!
以前刑警們接到大案子也同樣高興,卻沒有二大隊的隊員這麽興奮!因爲跟着劉隊破大案,從未失敗過!而且破案過程,也是相當的爽!
“劉隊!我幫你拿!你說你也不打個電話,這種粗活,讓我們來幹就行了!”王廣生屁颠屁颠的跑過去,接過劉浮生手裏的資料。
趙豔秋嗤笑說:“就你會拍馬屁!咱們劉隊這幾天,哪天不去檔案室?你以爲劉隊是怕你辛苦,那是怕你這個電燈泡煞風景!”
衆人聞言,全都哈哈大笑。
葛盡忠放下保溫杯說:“劉隊,這次又接了什麽大案子?需要這麽多資料!”
這才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二大隊的辦公室,立即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劉浮生。
劉浮生淡淡一笑:“陳年舊案,等我先接杯水,再慢慢和你們說。”
說完,他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二大隊的警員們全都一愣,陳年舊案?劉隊在忽悠我們呢?陳年舊案還用得着堂堂大隊長,親自抱回來,這麽多卷宗?
這時,王廣生忽然說:“各位!劉隊查的案子,是十五年前那個廁所殺人案!”
什麽?
衆人趕忙圍攏了過來!
“我去!還真是十五年前的案子!”
“你們快看!這裏還有結案報告,審判結果!這都完事了啊!”
……
葛盡忠抱着保溫杯說:“一二九公廁殺人案?這個我有點印象,兇手當天就被抓住了!聽說抓他的時候,他還在被窩裏睡覺呢!後來沒多久,就被槍斃了!”
王廣生喪氣道:“劉隊這是咋回事?現在咱們手裏的案子還辦不過來,哪有時間辦這種舊案啊?”
趙豔秋皺眉:“你們說,劉隊是不是被哪個領導穿小鞋了?聽說上次搶深山埋屍案,廖支可是被劉隊氣得夠嗆!在漁人山莊,劉隊還把特警隊的石星宇,給踹進水裏去了……”
大家衆說紛纭時,劉浮生拿着水杯走出來說:“還愣着幹什麽?開會!”
所有人立即坐好。
“你們想問,我爲啥把一樁十五年前,已經結束的案子翻出來?”
衆人紛紛點頭。
劉浮生說:“這個案子,不是别人硬塞給我的,而是我自己争取的。在争取這個案子時,付開明政委,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十五年前,你們有的人已經是一名刑警了,有的人還在上小學,而我還在幼兒園等着畢業呢,這個案子,和我們幾乎沒有多少關系,對嗎?”
一片沉默,衆人都在等着劉浮生接下來的話。
劉浮生說:“我也是偶然間,看到這個案子的!我發現,這案子裏,疑點衆多!各位,我們是刑警!是站在對抗極惡勢力最前線的人!有了我們,老百姓才能放心、安心!如果我們制造冤假錯案,導緻真正的罪犯逍遙法外,無辜的人枉死!我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如果前輩們沒錯,那當然最好!如果他們錯了,我們幫他們改正,并勇于承擔責任,告慰無辜者,懲治真正的兇手,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這不是一樁,嚴格意義上的大案,卻是我們能做的,一件裏程碑式的大事!”
劉浮生停頓一下,掃視衆人,沉聲道:“這就是我要說的,你們有什麽問題嗎?”
辦公室裏,鴉雀無聲。
片刻後,葛盡忠重重點頭說:“我想起來了!這個案子的嫌疑人被抓後,他的老母親,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跪在市局大院門外,手裏舉着一個血紅色的冤字!她說,她兒子是冤枉的,她兒子絕對沒有殺人!可是,沒有人相信她,她在那裏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虛脫昏迷,才被人擡走……十五年了!劉隊,你是第一個相信那位老母親的人!這個案子,我葛盡忠跟定你了!”
劉浮生輕輕點頭,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我們也是!”所有警員全都亮着眼睛,齊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