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水城商界,歡迎市領導慰問指導的酒會上,他知道陸成林和劉浮生的關系“很好”,難不成這陸成林,竟然專門幫劉浮生來敲打我?
劉浮生面子也太大了吧?幸虧同學會時,我及時認慫,沒和他對着幹……
陸成林一直在觀察馬銘的表情,他雖然玩不過劉浮生,但對付馬銘這種沒什麽文化的暴發戶,還是遊刃有餘的。
“說起你這個老同學,我真是從心底感激他!你知道爲什麽嗎?”陸成林問道。
馬銘老老實實的搖頭。
陸成林說:“你知道前副市長何建國的事情吧?”
馬銘點頭說:“知道!這件事,全省,甚至全國都傳開了!真沒想到,那麽大的萬隆集團,竟然是何建國扶持的白手套!而且,他還做出詐騙那種無恥的勾當!”
陸成林笑道:“何建國一點都不無恥,你們不在市政府,根本不了解他。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如果論能力,就連汪市長,也不如他!”
聽到這話,馬銘的頭皮都有點發麻了!
陸成林竟然稱贊一個落馬的貪官,還順便貶低了現任的市長!他可是市長秘書啊!
随後,馬銘心裏又是一喜,陸成林和他說這些,莫非是把他當兄弟了?
看見馬銘轉憂爲喜,陸成林心裏冷哼一聲,嘴上說:“我之所以感激或者說佩服劉浮生,就是因爲,何建國倒台,他出了很大力!如果不是他,汪市長也不可能主政遼南。”
“劉浮生把何建國搞倒的?”馬銘大吃一驚。
陸成林:“他又不是高官,哪有那麽大的能量?我說的是,他偵破了詐騙案,他和我的關系一直都不錯,破案過程中,還幫過我不少忙!我一直都想感謝他,卻不知應該怎麽做……”
說到這,陸成林故意停頓了一下,留給馬銘思考的時間。
馬銘果然上心了,腦子飛快運轉起來,這不止是讨好陸成林,還可以讨好他的老同學劉浮生啊!
劉浮生這麽牛逼,他要是巴結不上,那不是傻子嗎?至于同學會的那些事,在權力和利益面前,誰還在乎那點意氣之争?
“陸秘書,我想起一件事!”馬銘忽然說道。
陸成林問:“什麽事?”
馬銘說:“劉浮生業餘時間在寫作,還向出版社投稿,想要出書!”
“哦?還有這事?你果然和他關系更好,這件事他都沒和我說過!”陸成林笑道。
馬銘急忙搖頭:“陸秘書……”
“叫陸哥就行!”陸成林給馬銘倒了杯紅酒。
馬銘受寵若驚,兩手扶着酒杯說:“陸哥說笑了,我哪敢和您比?這件事劉浮生跟誰都沒說!隻是我們有個高中同學,在出版社工作,劉浮生隻找了她!她說起來,我才知道的!”
“原來這樣……”陸成林輕聲說道。
馬銘說:“據我了解,想在出版社出書,可沒那麽容易,尤其是劉浮生還不算知名作家!如果陸哥信得過,這件事交給我,我來運作!到時候,書出版了,全是陸哥的功勞,也算您還他一個人情,怎麽樣?”
陸成林連連搖頭:“不行!你辦事,你出錢,然後我賣好!這怎麽行?而且,出書肯定要花不少錢吧!”
馬銘笑道:“都是小錢,我打聽過,書号萬把塊錢,第一版印量大的話,幾十萬頂天了!”
“這麽多錢!”
陸成林佯作吃驚,心裏卻冷笑不止,幾十萬雖然不多,但也足夠讓劉浮生坐牢了!隻要劉浮生脫了警服,沒了公職,他一個農民家庭的窮小子,還不是随便就捏死了!
馬銘豪氣幹雲的說:“陸哥,你看不起我?這點小錢也要推辭?”
窮的就剩錢的礦老闆氣場鋪開,馬銘此刻變的非常有派頭。
“呵呵……也好!”陸成林端起酒杯笑着說:“那我謝謝兄弟,幫我完成這樁心願!”
……
與此同時,福田醫院,院長辦公室。
一個東南亞相貌的醫生,站在辦公桌前,對蔺守仁說:“院長,你昨天不是說,最近我們不要有任何動作嗎?怎麽今天,改變主意了?”
蔺守仁坐在老闆椅上,說:“之前是山裏的事情被發現,警方調查的緊,所以我們暫時避避風頭!現在,似乎沒這個必要了!這裏不比東南亞,生意不好做,遇見一個客戶可不容易!”
東南亞醫生點了點頭:“的确,我們在東南亞,每個月都會有至少十幾個客人!但遼南這裏,五年多還不到三十個!相差太大了!好在這裏的人,都肯出大價錢!”
蔺守仁笑道:“我知道,你們覺得賺的錢比以前少了,心裏不舒服。但你要清楚,東南亞是什麽地方!客人多,搶生意的也多!那些同行,不會和我們講道理,他們喜歡動刀動槍!那種槍林彈雨的日子,難道比國内好麽?”
蔺守仁輕籲一口氣,說:“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也想讓你得個善終!再做幾年,我們就洗手不幹了,你願意回東南亞就回去,願意留在這裏,錢也夠花一輩子了。”
東南亞醫生說:“院長的苦心,我們都理解!不過,現在動手,真的沒事嗎?”
蔺守仁笑道:“沒事,如果警方對我們有懷疑,就不會打草驚蛇,隻會暗中調查!今天,他們大張旗鼓的過來,就等于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再加上,陸成林今天的保證,隻要我們做得小心些,不留下任何證據,他一定會拼死保我!”
東南亞醫生恍然道:“院長高明!”
……
所有人都在陰謀算計的時候,劉浮生卻在電腦前,噼裏啪啦的打字,寫着小說。
他喜歡錢,更想給家裏人改善生活條件,隻不過,僅靠他的工資收入,怕是做到廳級,也難達到夢想。
清廉是走仕途之人的底限,一旦破了底限,頭頂上便會懸起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随時随地把自己斬得灰飛煙滅!
所以,他即便賺錢,也要賺得堂堂正正,比如寫書,比如炒股。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是鄭小芸打來的電話。
劉浮生略微猶豫一下,還是按下接聽鍵。
“劉浮生,你……睡了嗎?你女朋友在沒在身邊?不打攪你吧?”鄭小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膽怯。
劉浮生靠在椅背上,說:“她在洗澡,你找我有事?”
鄭小芸沉默了片刻,輕歎一口氣說:“沒什麽特别的事,就是你那本書,還需要一些資料,以及你的個人訊息。等你不忙了,給我送來就行。”
“好,我抽時間去你單位。”劉浮生說完,挂斷了電話,随後,下意識掃了眼空蕩蕩的房間,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