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盤坐感悟中，在他周圍，一株又一株草木生長了出來，有金色的、白色的、綠色的，全都瑩瑩發光，郁郁蔥蔥。
這些并不是真正的草木，是他領悟的五行之氣所化。
草叢中，各種鮮花綻放，無比的嬌豔，很快又都枯萎，像是一個輪回。這是他從光陰經中領悟到的，同樣蘊含五行，是四季的力量。
之前牧青修煉功法，無不是拿來便用，從未曾想過，他們都有共同之處，能從中選擇出一種大道奧義，來駕馭和統籌其他的法術。
被劍碑中的碑靈指點，簡直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令他豁然開朗。
“嘩啦啦……”
流水聲響起，湛藍色的液體出現虛空中，在牧青周圍流淌，晶瑩透亮，當中甚至還有魚兒遊動，充滿勃勃生機，活潑而靈動。
這并非是真正的水澤，而是陰月之力所化，月滿潮漲，可以引動水澤之力。
藍色液體流淌，越來越多，很快化成河流，牧青盤坐河心，任湍急的水沖擊。
最後，高空中也出現了一朵湛藍色的瀑布，從虛空中垂落，與河流化成湖泊，不斷拓展，整片虛空都成爲了一片藍色的海洋，異常美麗。
他修煉的每一種功法都不是普通貨色，是傳承的古經，每當修煉起來都會有異象發生。
能夠将陰陽五行之氣領悟到這一步，在築台境，真是世間罕有。隻有在輪海境，才能将自己的“大海”化作萬物，引動天地之力。
至此，牧青睜開眼睛，手掌一揮，一柄庚金長劍凝聚在他手心，發出铿锵般的金屬聲，這還是金之氣所化，簡直跟真正的劍器沒什麽兩樣。
庚金之氣主殺伐，一劍砍出，整個地面光華一閃，山上的防禦卻在這一刻破碎，摧枯拉朽，一道巨大的丈寬鴻溝裂縫轟隆出現。
轟！
整座山峰劇烈的抖動了一下，聲音宛如劍出鞘，甚至大地都顫抖起來，不少人聞風而望。
幸好山上有陣法修複，即使是這樣，牧青眼前的鴻溝依舊明顯，面前的山林被摧枯拉朽的破壞出一條明顯的道路，順着裂縫直下，滿目瘡痍，仿佛整座山峰都給劈砍兩半。
“好，準備充分。”牧青仍然覺得意猶未盡，還有兩天的功夫，等來到空域戰場上，誰還敢小看他。
……
虛空塔，是能傳送空間，指引到空域戰場的法寶。在很久很久以前，當時的七大洲，有七座極其強大無比的遠古宗派，據說這七座遠古宗派來源于仙界的聖地仙山。遠古宗派中都會有和仙界聯系的法寶，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遠古宗派逐漸沒落，其他新誕生的宗派逐漸強盛，并且要求遠古宗派交出和仙界聯絡的辦法。
遠古宗派豈能會讓他們如意，在新生宗派中搶奪來的聯系辦法中，研究出了虛空塔，希望能夠得到仙界的接應，沒想到，發現了一處破碎的虛空世界。那裏靈力比大陸上的還要濃郁，有傳言，那裏就是仙界，一個徹底毀掉的仙界。但很多上古的修士們還是認爲，那或許是仙界破碎的一角，也或許是某個仙人開辟的世界。
在上古修士們探索發現，這個世界因爲遭到嚴重破壞，極爲危險，很多人都被卷進去虛空暴風中，但是打開這個世界的大門後，會在十年後徹底關閉，即便是虛空塔也找不到在哪裏。之後每隔五十年，破碎的世界大門将會再度被虛空塔觀察到，于是，這些強大的宗門決定看管好這些虛空塔，并且加以改進，能确保每五十年修士們能夠進去探索。
其中他們還發明了一種保命的玉符，玉符裏的靈紋能夠幫忙抵抗兩次虛空罡風，當你不幸第三次遇見虛空罡風，或者是其他危險時，就可以捏碎玉符，将你傳送出空域戰場。
漸漸地，随着時光荏苒，曾經的遠古宗派都已經沒落，有的甚至徹底斷了傳承，湮滅在歲月長河。而虛空塔，已經以一洲十座塔，負責看管虛空塔的，是附近修仙門派中的每一個供奉。
雲瀾國這樣偏僻的小國中，缥缈宗和紫道宗也都派出了他們的供奉長老。一般來說供奉這個職位在宗門中不僅沒有實權，也不能真正算是宗門的人，他們大多數都是散修，不過供奉在宗門裏也吃的香，背靠大樹好乘涼。
距離缥缈宗最近的，是西北偏遠一點的虛空塔。
這一趟，送人過來的還是公孫長老。
在飛行了一天一夜過後，缥缈宗的弟子們也終于來到了虛空塔。
這是一座灰白色的金字塔，古老而又滄桑。
四周沒有其他人，缥缈宗一行人進去後，方才明白，這裏面有多麽空闊，大廳中，好幾夥人分别站在柱子下邊，大部分都是築台境修士。
牧青掃了一眼四周，僅僅是築台修士就有不下數百人，可以說，築台修士是一些宗門的中堅力量。
在這裏誰也不認識誰，進入了戰場後，就都是敵人。
這麽些人中，最終能夠活下來的又有幾個呢？
“牧師弟。”司明海這時走到牧青跟前，悄悄道：“你完全沒必要參與的。”
牧青知道他也是好意，想勸他回頭：“沒事，我想試着拼一把。”
司明海也不多勸，塞給他一件傳音法器——法螺：“如果有危險，随時來找我。”
牧青心裏很感激，這個法器比較罕見，常常都是一對傳音法螺，在相隔萬裏之外就無法聯絡。
“時間就要到了。”
“那好，開始吧。”
不知道聲音從哪傳來的，整座塔突然劇烈晃動，所有人驚愕中，塔尖沖出一道光芒，天空風雲席卷，轟的撕裂開一道巨大的虛空裂縫。
牧青發現，他們站在的石柱腳下，出現了陣紋，塔頂的光芒射沖鬥牛，他的身體竟不受控的漂浮起來。不僅是他，所有築台境以下的修士都一樣。
牧青不禁擡頭一望，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黑漆漆的恐怖，好像有什麽不可名狀的東西。
在裏面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牧青穩住精神，終于好似落地停了下來。
“這裏就是——空域戰場！”
當牧青擡起頭來，他徹底被震住了。
這裏面是不可名狀的場景，漆黑的世界如同身處浩瀚無邊的宇宙，那些似乎停在虛空中的大陸宛如一個個碎掉的隕石，除了荒蕪，再沒有什麽能夠描述。
唯一的光亮，是那些宛如一道道星河般虛空中撕裂的縫隙，縫隙看着不大，可卻能吞噬一切靠近它的物質。
牧青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宇宙，在這裏面他能夠呼吸，并且行動起來也跟大陸一樣，唯獨要小心的就是虛空裂縫和罡風。
現在，自己可以暴露出築台境的修爲。觀察過，四周沒有其他人在。
牧青踏上風神舟，遨遊在虛空中，在前方的大陸上，有一尊巨人的屍體，跪地姿勢就有五米高，如今已經腐朽，一把插在他身邊的巨大斧頭已經有多處破損，屹立在這冰冷的仿若沒有盡頭的虛空。
“爲什麽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視線跳過這具屍體，牧青渾身發毛，在虛空中漂流的還不止是這一具屍體！有的已經不完整，隐約還能看出來，他們死之前驚恐、憤怒、掙紮的面孔……
牧青來到一尊屍體旁，這個還算完整，身上穿着一件明晃晃的铠甲，隻可惜铠甲已經破壞了禁制，失去了靈力。
牧青再将铠甲砸開，仔細觀察了一下屍體，他的大腦被穿了一個小洞，牧青屏住呼吸拿刀切開屍體的小腹，這具空殼還沒有徹底腐爛，是因爲體内還有一點點靈力。
“沒有像是之前看見到的光點。”牧青沒法推斷，他想求解的仙根究竟會是什麽樣子。看樣子，是要再抓些人來。
牧青的這幅樣子，讓老忘看着有點害怕。
他是個在求知上堅持不懈，總是對新奇事物感到好奇的家夥。可他以前總是三分鍾熱度，一開始的修煉隻是因爲好奇。
不過，他又會在某些地方無比執着，有時執着的過頭了讓人感到可怕。
老忘實在不敢相信，有這種執着的牧青，在将來會變成什麽樣子？
“或許是這些屍體太久遠了，外部看起來沒事，實則内部已經腐爛，看樣子需要新鮮的屍體······”牧青頓時有點不敢想，難道就一定要爲了一個答案，就去濫殺無辜？
老忘看着他的念頭，實在有些不争氣，到了現在還有些猶豫不決。
“你覺得我很矛盾是嗎。”牧青問道：“其實人就是一個充滿矛盾的動物。”
老忘：“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牧青呵呵道：“因爲這個世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比如空域戰場是怎麽形成的，這裏曾經又是什麽地方？人在探索中經常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因爲有問題，就會有矛盾。想知道答案就必須要違背一些事，如果你不想要違背自己的原則，就無法知道問題答案。”
這時，後方遠處迅速飛來兩道長虹，瞬間就來到牧青面前，長虹内，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陰沉的盯着牧青，另一道長虹中，也是個黑衣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盯着牧青。